李为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几分。当初他舅舅可是跟他保证过，只要不把他供出来，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他心里总算稳了稳。
“李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狡辩的？”叶尚源威严的声音响起。
不过，叶尚源惊堂木一响，李为被吓得一哆嗦，仿佛就像一道催命符。不等李为开口，便有衙差来报，说平安堂的李大夫有事要说，是跟李为的案子有关。
李为眼下有多卑微，只要听到一点跟自己有关的事，都能把他吓得不轻。
平安堂的李大夫是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平时给人看病拿药总喜欢耍手段，药贵不说，还没效果。
所以很多人去了一次之后，再也不去了。听说王家医馆药便宜，大夫医术也是没得挑，还有大夫的人品更是没得挑。
一来二去，平安堂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暗地里总是跟王家医馆较劲，怪人家抢了他的生意。
穆京楚对这个老头也算了解，这个时候他来，想必就没有好事。还有，听说这个李大夫可是李家的远房亲戚。虽然不太亲，好歹也是沾了关系。
“大人，小的平安堂李源，是李为的远房爷爷。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禀。”李源跪在躺下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堂外，赵月紧张得死死的拽住身旁李忠的胳膊，满脸的紧张，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说吧！”叶尚源目不转睛的看着堂下的老头，花白稀疏的头发，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
“关于我这个侄孙的事，李为打小脑子就不太好使，情绪激动就会做出一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我身为经常给他看病的大夫，知道不该隐瞒他的病情，所以特来相禀告。”
说着还特意呈上了这么多年李为在他那里看病时写的药方和诊断病例。
果然，李大夫一开口，就引起了堂内外轩然大波。
什么叫脑子不好使？什么叫自己无法控制？这老头的意思是李为犯下那么多事都是在他脑子不好使的情况下铸成的。伤害了那么多姑娘也并非他本意了。
堂外议论纷纷，吵得不可开交。
叶尚源一时没明白过来，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几下，“肃静、肃静。”
堂内外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只听叶尚源继续开口对李源说道：“李大夫，你可知天下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脑子不太好使是什么意思？怎么个情绪激动？”
李源一脸诚恳，望着台上的叶尚源，回答道：“大人，小的明白。这个病俗称精神病。大人如若不信，也可以找其他大夫询问。传唤李为的父母进行询问。”
苏瑾和穆京楚两人对望一眼，穆京京和刘好更是意外。
因为本朝律法规定，如患有精神病之人，在发病时伤人，可免去追责。说起来，此律法还是当今太后亲自通过的。她的亲侄子不知何由伤及数条人命，被大理寺判了刑。
太后不顾一切将其保了下来，经太医诊断，因其脑子不正常，伤了人并不知情。后来，太后便向当今圣上提议精神不正常者，如有类似情况，可免去追责。
如此以来，太后的亲侄子也被保了下来。同时一人做事一人当，也在那个时候通过了律法。通俗点来讲，就是一人所犯之罪，只追究当事人之责，不再牵连九族。
前者虽片面了一些，但后者也确实造福了不少之人。至少不再有一人获罪，全家乃至整个家族都受牵连的事。
几人看向赵黎时，见他也正一脸挑衅的看着他们，那意思是你们不帮老子又怎样。老子不是照样能想到办法。
赵月更是得意的看向堂内那些得了她钱财还反咬她一口的泥腿子。她就说，她的儿子会早晚没事的。证据摆在面前，看你们这些人还怎么状告。我儿子就是脑子有病，你们能怎么着。
李为跪在堂内，眼神里闪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要不说，还是舅舅鬼点子多呢！
接着，叶尚源又传唤了赵月夫妻俩，询问了一些关于李为平时在家的情况。赵月虽不知道精神病具体是个啥，但是她估摸着一定是脑子不好使。反正就是胡编乱造了一通。
叶尚源一头雾水，看了那些药方和诊断病例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也并没立刻相信，而是休了堂，让衙差将县里所有药房的大夫都请来。穆京楚也被叶尚源请了过去。
苏瑾和穆京京几人也跟着去了后堂。让几人不得不感叹这个赵黎的鬼点子实在有点多。
如果李为当真有精神病，在自己发病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并非他本意。如此以来，他就成了无辜者，还会首接影响判决结果。
这招也真够损的，那么被他伤害的那些姑娘算什么？穆京楚断然是不会信的，有的东西是可以作假的。
后堂内，一众大夫拿着厚厚一沓药方和诊断病例仔细研究。
凭那些字迹来看确实有些年头了，最近一张的药方还是几个月以前写的，也就是在三月左右，也就是江河村举行祭春神的前两天。
还有那药方上面写的药也确实是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物。
从药方上来看并没任何问题。
案子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在官场混迹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虽然人证物证摆在面前，但是定不了罪，让叶尚源不禁感到头痛。同时，也让受害的那些姑娘以及家属有苦说不出。
叶尚源先让衙差将李为押回大牢，等查清楚再做定夺。穆京洛亲自押着李为，眼神在看向赵黎时多了几分狠厉，想不到他为了自己的侄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赵黎并没回避穆京洛的视线，同样的眼神里不只是得意，还多了几分挑衅。
李为扫过那些状告他的人，居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容。不禁让在场的人一阵毛骨悚然。
最后，叶尚源只好将案子禀明了知府大人。知府黄志远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案子，亲自前来调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