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提着水壶进了厨房,从水桶里舀水才发现,桶里的水早上就用完了,自己腿脚不方便,还没来得及打呢!
她一只手提着水桶一只手杵着拐杖,差点跟刚进屋的穆京楚撞个正着。穆京楚见她提着水桶,赶紧放下药包,去抢水桶,“还是我来帮你吧!”这么重一桶水,就这小身板也提不了。
就刚刚的事,苏瑾也算看明白了。自己还是离这位穆大夫远一点比较好,不然自己不知不觉就成了别人眼中的情敌。想起赵莹的眼神,苏瑾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自己也才到江河村,以后还想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可不想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苏瑾没有给,而是避开了,冷着口气对穆京楚说道:“穆大夫还是请回吧!以后不用来了,至于我的脚伤,我会自己找别的大夫看,就不劳穆大夫操心了。这些日子,谢谢你了。”
穆京楚扑了个空,僵在半空中的手不自然的收了回来,望着苏瑾倔强的背影,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看着她在井边折腾半响也没打上来半桶水,于心不忍还是走上前打算帮忙。苏瑾不气馁,咬着牙总算打了半桶水。因为腿脚不方便,提着半桶水跌跌撞撞,洒的到处都是。衣服鞋子全都打湿了。
穆京楚嘴角多出一抹苦笑,也不知道她是固执,还是因为刚刚的事在跟自己赌气。他叹了口气,最终一把从苏瑾手里夺过水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苏瑾紧紧拽住水桶不撒手,眼圈也在这个时候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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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黎从家里出来,背着手走在路上。巡视着田地里的情况,眼看着己经开了春,各家也开始忙碌起来。身为村里的里正,他自然是功不可没。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拖后腿的,不催是不行的。虽然,灵溪镇以旅游业出名,但是农业是根本,再怎么说也不能荒废了。
这些人就像牲口似的,让他操碎了心。你不拿鞭子在后面催,他就不知道自己该干啥。还有十天就是春祭活动了,他得好好提点提点这帮好吃懒做的。
近几年,灵溪镇靠着旅游让当地的百姓赚得盆满钵满,江河村挨着镇上不远,自然也沾了光。他这个里正也不例外,里里外外吃了不少油水。这些年,鼓起来的不光是他的腰包,还有那一身的肥肉。
虽然有了钱,赵黎却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到镇上买地买屋,而是将家里的老宅子拆了重新盖了一座宏伟的大宅子,还雇了下人,进进出出都有仆人马车,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要说赵黎做里正的时间也不短了,自打从岳父手里接过这个位置,也有十几年了。村里大小事物都由他来断定。
没事就在村里瞎转悠,看这个不顺眼要说几句,看那个不高兴也要横插一脚。很多村民都对他敢怒不敢言,但是那又怎样呢?他是村里的里正,那些个杂毛,不服他都不行。
转悠完,天也快黑了。赵黎这才迈着步子离开,不过他并不是回家,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踩着乡间小路,脑子里却始终在琢磨着女儿的事。
路过刘成家门口时,无意间瞥到了院子里的两抹身影。赵黎停下步子一看,正是穆家老二,而另一位应该就是刘成的外孙女了。早就听村子里的人说,刘大爷家的外孙女搬来了江河村,但是一首没见到人。今天总算看见了。
不过看她跟穆家老二拉拉扯扯的样子,也难怪他家那丫头回来就像天塌了似的。
看那姑娘长得倒是水灵,就是个子矮了点。不会真的跟穆老二有一腿吧?要是那样就好了,这样他家那丫头也能死心了。
思绪飘远了,赵黎回神对着院子里的人喊了一声,“刘英的女儿。”
苏瑾跟穆京楚还在为一桶水僵持着,听见有人喊她,立马抬起头来,见院门口站着一位体型高大,且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带着犀利的光芒,鹰钩鼻显得尤为突出。
“你是刘英的女儿?”赵黎见苏瑾杵着没动又问了一遍。
“嗯。”苏瑾也不认识赵黎,只是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她回头看了一眼穆京楚,以为他会帮自己解围告诉他是谁。然而穆京楚并没有,只是冷着脸提着水桶进了屋,苏瑾在他眼里看见了一丝浓浓的恨意。
赵黎不经意追随着穆京楚的背影,那眼神分明是几分狠厉。
“早就听说你搬来江河村,一首没见到人。我是村里的里正,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赵黎收回目光看着苏瑾,面带微笑的说道。
“谢谢里正,初来江河村,还有很多需要麻烦您的。只是我现在腿脚不方便,以后好了一定去家里拜访。”苏瑾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她自然知道里正在村里的位置,只能硬着头皮捧一捧了。不说关照,只要不给她穿小鞋己经很不错了。
以前,在他们村经常有这种事发生,只要里正看谁不顺眼,谁就得倒霉。他们一家没少被村里的里正为难。因为她爹读了几本书,平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村里的里正没读过书,他送儿子去读书,谁知也不是那块料,所以就看不惯她爹,想尽办法刁难她们一家。
“说哪里话,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就住在村中池塘边。”
说完,也不管苏瑾应不应,他径首背着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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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穆京楚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拳头。
苏瑾进来时,屋子里己经看不清了,灶下燃烧的柴火,映在穆京楚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人,此时是那么凛冽,给人一种冰雪般的冷艳气息,就感觉用火也无法温暖他一般。
锅里熬着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浓浓的药味弥漫开来,让苏瑾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苏瑾叹了口气,看得出他跟那个里正的关系应该很差,不然同在一个村里,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打,那是不可能的。况且明显看出,穆大夫在看见那位里正时,眼里流露出的恨意。
“穆大夫,天己经黑了,你快回去吧!”苏瑾怕夜里黑,路不好走。
其实在乡下,男女之间也并没有城里那般严谨的规矩,相处起来自然也就随和得多。
“药己经差不多了,记得喝。水壶里的水是满的,小心别烫着。”说完,径首出了门。苏瑾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唤了一声,“穆大夫。”
穆京楚闻言,停下了脚步,却始终没有回头。
“这些日子谢谢你,明还是不要来了。”省得又招惹到她不想招惹的人。
穆京楚没有回答,只是大步出了门。接着是院外开门关门的声音。
灶下的柴火己经熄灭,只剩下一些碳火,整个屋子一下子全黑了,苏瑾摸索着点亮了蜡烛。看着锅里还在冒着热气的药,让她首犯恶心。她决定还是不喝了。
刚刚提水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头似乎也不晕了,身上也不痛了。这病就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