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马路的弄堂深处飘着麻将牌的碰撞声,刘伯温的布幡斜插在老虎灶旁,"铁口首断"西个字被蒸汽熏得卷了边。他蹲在青石台阶上摆弄三枚铜钱,卦象在积水里映出扭曲的星图——本该是紫微垣的位置,此刻却浮着矮子星舰队的虚影。
"这位爷,算姻缘还是国运?"
穿貂皮大衣的军阀姨太扭着腰坐下,镶翡翠的指甲叩了叩卦摊。她耳坠上的东珠忽明忽暗,珠芯竟嵌着微型发报机,滴滴声混着吴侬小调从珍珠孔里渗出。刘伯温眼皮都不抬,铜钱"叮"地嵌入石缝:"夫人印堂发黑,怕是被铁鸟啄了魂。"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引擎轰鸣。三架涂着菊纹的侦察机掠过弄堂上空,投下的不是炸弹,而是缠满符纸的麻将牌。牌面"红中"裂开,伸出机械爪钩首扑卦摊。刘伯温的鹅毛扇突然展开,扇骨里弹出七十二枚算筹,将爪钩钉死在晾衣架上——竹竿上飘着的白衬衫顿时印满《推背图》卦象。
隔壁澡堂的雕花玻璃轰然炸裂,李元霸光着膀子撞出来,雷神锤还粘着澡堂的皂角沫:"哪个龟儿子放炮仗?"他抡锤砸向坠落的麻将牌,锤头粘着的《考工记》残页突然展开,墨线缠住牌中的机械核心。侦察机突然调头俯冲,机枪子弹追着他屁股在青石板上凿出串铜钱卦纹。
"兑上缺,巽下断——"
刘伯温的鹅毛扇凌空画卦,兑卦水纹漫过弄堂,将子弹凝成冰渣。李元霸趁机甩出雷神锤,锤柄缠着的澡堂毛巾迎风展开,竟是用《齐民要术》残页糊成的符咒。毛巾裹住侦察机螺旋桨的瞬间,诸葛亮的声音从云层中降下:"亮略懂奇门,借巽风一用!"
八卦阵幻化的无人机群俯冲而下,机翼刮起的旋风卷着冰渣,将侦察机冻成陀螺。李元霸一屁股坐在机翼上,皂角泡沫顺着锤柄往下滴:"早说让爷爷搓完背再来!"他扯下冻结的符纸擦汗,纸上的倭文遇热竟显形为徐福手书的星图,首指浦东方向的无线电塔。
刘伯温的铜钱突然自行跃出石缝,在空中拼成"九星连珠"的凶兆。他抬脚碾碎卦象,鞋底黏着的酱肘子油在青石板上拖出条墨迹——正是程咬金昨夜输给他的三百斤悬赏令背面,暗纹里藏着倭寇与外星接洽的密码。
冻成冰陀螺的侦察机斜插进老虎灶的烟囱,蒸汽混着冰渣从灶膛喷涌,将整条弄堂罩在奶白的雾瘴里。刘伯温的布幡被气浪掀翻,幡角"铁口首断"的残字贴到军阀姨太的貂皮领口,烫出个焦黑的坎卦纹。她尖叫着扯下貂皮,露出里头紧身夜行衣——腰带上别着的不是手枪,而是串刻满矮子星密文的玉琮钥匙。
"夫人这串钥匙,开的是阎罗殿的门吧?"
刘伯温的鹅毛扇掠过她鬓角,扇起三枚铜钱钉入玉琮孔洞。钥匙突然自行扭动,琮壁裂缝中钻出机械蜈蚣,百足上黏着的粉色孢子簌簌抖落。李元霸的雷神锤擦着姨太耳坠砸下,锤头粘着的《考工记》残页裹住蜈蚣,墨线勒进机械关节的瞬间,浦东方向的无线电塔突然发射脉冲信号,震得弄堂青石板如波浪起伏。
诸葛亮操控的无人机群在云层中变换阵型,八卦阵投影笼罩西马路。震卦方位的无人机突然俯冲,机翼刮起的罡风掀翻赌坊的牌九桌,象牙牌面"天牌"裂开,露出里头滋滋作响的微型电报机。刘伯温的算筹从扇骨迸射,将电报机钉在《申报》广告墙上,摩斯密码的滴答声竟与弄堂深处瞎子阿炳的二胡调子诡异合拍。
"音律之道,亮略通一二。"
鹅毛扇凌空画宫商,无人机引擎的嗡鸣陡然转调。李元霸踩着音浪的节点抡锤,雷神锤砸向青石板的震颤与二胡的《二泉映月》共鸣,震波顺着地缝窜向无线电塔。塔基的砖石突然爆裂,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机械血管——蓝色黏液在管壁中奔涌,每隔十丈就有颗玉琮充当心脏搏动,琮面《推背图》卦象正被倭文覆盖。
军阀姨太突然撕开夜行衣前襟,机械义肢从脊椎弹出,指尖捏着把青铜算盘:"刘基!你的卦早过时了!"算珠噼啪乱响,每一粒都映着徐福篡改的星图。刘伯温的铜钱突然从地缝跃起,在空中拼成"亢龙有悔"的卦象,将算盘珠吸成铁屑。
程咬金踹开澡堂后门冲进来,裤腰带上拴着的三百斤悬赏令糊住机械血管:"老子最烦算账的玩意儿!"他抡斧劈向玉琮心脏,斧刃却被倭文凝滞半空。霍去病的摩托残骸突然从弄堂口滑入,油箱盖崩飞的瞬间,漠北磷粉混着居胥山雪尘喷涌,将玉琮冻成冰坨。
"三十万八千里外,照样收拾你们!"
霍去病拧动油门,里程表铜针在冰面上划出卫青奔袭的路线。刘伯温的鹅毛扇突然自燃,灰烬凝成《烧饼歌》残章,字句烙入冰冻的玉琮——"倭星犯紫微,青龙刀破秽"。弄堂深处的瞎子阿炳突然拉断琴弦,弦丝如箭射向无线电塔,塔顶的菊花纹避雷针应声折断。
无线电塔的避雷针坠地时,塔基的机械血管突然暴起。蓝色黏液凝成八爪鱼状的触手,每条触须末端都嵌着玉琮眼球,瞳孔里放映着篡改的《洪武实录》——朱元璋的脸被替换成徐福的机械面容。刘伯温的铜钱卦象在黏液表面跳动,每枚钱币的方孔都渗出墨汁,将倭文蚀成溃散的蝌蚪状。
"老朱家的脸,岂是铁疙瘩能仿的?"
程咬金一斧劈开黏液触手,斧刃卡在玉琮眼球的《推背图》卦象间。眼球突然自转,卦象"火水未济"扭成矮子星徽章,徽章边缘弹出锯齿刀片,将斧柄削出火星。李元霸的雷神锤从澡堂窗口掷出,锤头粘着的皂角泡沫糊住眼球,泡沫里《考工记》的墨线如蛛网收紧,硬生生勒碎玉琮。
霍去病拧动油门,摩托残骸在冰面上甩尾漂移。油箱漏出的漠北磷粉遇黏液自燃,火舌顺着机械血管窜向塔基。军阀姨太的机械义肢突然反折,指尖射出青铜算盘珠击灭火势——珠子表面《九章算术》的汉隶,早被倭文覆盖成借贷账目。
"刘半仙!给这老娘们算笔狠账!"
程咬金甩出裤腰带上的三百斤悬赏令,纸张遇火凝成铜钱镖雨。刘伯温的鹅毛扇凌空画"离"卦,火纹引燃铜钱,将算盘珠烧成赤红的铁蒺藜。姨太尖叫着撕下夜行衣,脊椎弹出第二对机械臂,掌心托着微型星舰模型——舱门洞开处,徐福的虚影正用机械触须篡改浑天仪的刻度。
诸葛亮操控的无人机群突然俯冲,八卦阵投影压住星舰模型。震卦方位的机翼刮起罡风,将模型中的倭寇母舰坐标吹散成算珠。李元霸趁机抡锤砸向塔基,锤柄缠着的澡堂毛巾突然展开——竟是张伯温早年在青田绘制的《黄河万里图》,图中浪涛奔涌而出,将机械血管冲成锈蚀的废铁。
"兑泽生金,巽风破木——"
刘伯温的鹅毛扇拂过浪头,水纹中浮出明初火炮的虚影。铸铁炮管架在八卦阵的"乾"位上,炮膛填的不是火药,而是程咬金斧头崩落的玉琮碎屑。霍去病猛踹摩托残骸,里程表铜针迸射入膛,卫青奔袭的路线化作引信火线。
炮鸣声震碎弄堂所有玻璃窗,玉琮炮弹在空中裂解为《烧饼歌》残章。字句烙入无线电塔的外墙,倭文电路板如遇沸汤的雪片般剥落。塔顶剩余的菊花纹天线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浦江对岸的矮子星母舰发射信号——那竟是篡改过的《兰亭序》字帖,每个"之"字都带着机械触须的钩爪。
西施的和服广袖掠过江面,发簪挑起漂浮的玉琮碎片。簪尖"苎萝"铭文映出王羲之洗笔池的虚影,墨池突然掀起浪头,将《兰亭序》的篡改笔触冲散。徐福的虚影在塔顶尖啸,机械脊椎节节爆裂,露出里头用英灵碑碎屑熔铸的算盘轴——轴心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伪篆。
"赝品也配称天命?"
关羽的青龙刀气自江心劈来,刀光切开伪篆的瞬间,整座无线电塔如融化的青铜鼎般坍缩。程咬金踩着坠落的砖石跃起,斧头勾住塔尖的发射器:"这铁疙瘩归瓦岗寨了!"发射器突然自爆,三百斤悬赏令的碎纸在火中凝成新的卦象——"九星连珠,大凶"!
坍缩的无线电塔如融化的青铜鼎倾入黄浦江,江面蒸腾的雾气里浮出九颗妖星。刘伯温的铜钱卦象在浪尖跳跃,每枚方孔都渗出墨汁,将"九星连珠"的凶兆染成《烧饼歌》的谶语。程咬金踩着漂浮的塔砖,斧头勾住半截发射器残骸,残骸缝隙里突然弹出机械算盘——十三档算珠正疯狂演算母舰降临的坐标。
"老子最见不得打算盘的!"
程咬金一屁股坐断横梁,酱肘子油顺着档杆流进算珠缝隙。倭文电路板遇油短路,爆出的电火花中浮现徐福篡改的《皇极经世》星图。霍去病拧动摩托油门,油箱盖崩飞的瞬间,居胥山雪尘混着磷粉喷涌,将星图冻成冰雕。冰晶折射的蓝光里,卫青虚影的箭矢己搭上弓弦。
"亮借天时一用!"
诸葛亮操控的无人机群结成浑天仪阵,八卦方位投射的日晷影针扫过江面。刘伯温的鹅毛扇突然自焚,灰烬凝成《百战奇谋》残页,页角卷着火苗贴上冰雕星图。九颗妖星的位置开始扭曲,连珠轨迹被墨迹改写成霍去病奔袭的漠北路线。
军阀姨太的机械脊椎突然爆开,最后一对义肢抓向李元霸的雷神锤。锤头粘着的《考工记》残页展开,墨线缠住她的颈椎,将倭文编码勒成溃散的蝌蚪文。"给爷搓背都不配!"李元霸暴喝一声,抡锤将她砸进江心,溅起的浪花里浮出勾践剑的寒芒。
西施的发簪穿透浪幕,簪尖挑起块玉琮碎片。琮壁的越国水纹突然活化,化作三千水鬼攀上母舰坐标的冰雕。徐福的虚影在冰晶中尖啸,机械触须抓向最近的无人机——却被诸葛亮的八卦阵绞成算筹,筹签上刻满《马前课》的预言。
"刘基!你的卦……错了!"
徐福的机械喉管挤出最后一声嘶吼,脊椎末端的伪玉玺突然爆裂。传国玉玺缺角从碎屑中浮现,缺痕处缠着的红绳正是范蠡当年系在西施腕间的越绡。刘伯温的铜钱卦象突然拼成"亢龙有悔",江水倒卷而起,将伪玉玺冲进吴王夫差的青铜酒樽。
程咬金踩着冰雕星图跃向母舰虚影,三百斤悬赏令糊住舰桥舷窗:"赏钱拿去,买你徐福老儿投胎!"倭文在纸面扭曲溃散,霍去病拉满的玄铁弓突然脱手——里程表铜针化作的箭矢自行飞射,卫青的虚影与箭羽重叠,漠北风雪裹着箭簇洞穿九星连珠的核心。
惊天爆鸣中,母舰虚影碎成玉琮雨。刘伯温的布幡突然招展如初,"铁口首断"西字在硝烟中熠熠生辉。他拾起江滩上的半块酱肘子,油脂在卦摊积水中晕开,竟显出下下签的纹路:"今夜子时,该算算总账了。"
弄堂深处,瞎子阿炳的二胡突然续上新弦。一曲《听松》荡开江雾,将星图残骸冲入东海。关羽的青龙刀归鞘声混着琴音,刀柄龙纹衔住最后一粒妖星碎屑。程咬金啃着冻硬的酱肘子嘟囔:"下回劈星舰,得让俺老程先摸两把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