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亚特兰蒂斯的花园里,将整片花海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芙蕾雅赤足踩在柔软的草地上,细嫩的草叶轻轻挠着她的脚心。
她拒绝了侍女们的跟随,独自一人漫步在这片占据了岛屿十分之一的领地中——这里种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珍稀花卉,有些甚至是从空岛或深海移植而来的特殊品种。
微风拂过,小雏菊随风摇曳,粉白的樱花瓣从枝头飘落,落在她的肩头和发间。
芙蕾雅走到那棵古老的樱花树下,轻轻坐上秋千,脚尖点地,慢悠悠地荡了起来。
金瞳半阖,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首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附近的灌木丛中传来。
芙蕾雅微微偏头,目光落在一簇颤动的绿植上。
片刻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枝叶间钻了出来——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瘦小的身上套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粗布裙,头发乱蓬蓬的,手里还攥着一把小铲子。
女孩警惕地东张西望,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开始挖一株开着淡蓝色小花的植物——那是"月影兰",一种极为稀有的药用花,对治疗内伤有奇效,但也极难培育。
芙蕾雅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女孩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她小心地将花株连根挖出,用一块破布包好,正准备塞进怀里——
"这株花要配三碗水,小火慢炖两小时,最后加一点蜂蜜,对吗?"
轻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女孩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芙蕾雅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身后,微微弯腰看着她。
夕阳的光晕笼罩着她,白色卷发间夹着几片樱花瓣,金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女孩先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随后才看清眼前的人——那张脸漂亮得不像真人,白皙的肌肤在夕阳下仿佛泛着光。
女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但紧接着又刷地变白,小手紧紧攥着那株花,嘴唇颤抖着:"我、我……"
她怕极了。
芙蕾雅没有生气,只是轻轻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你妈妈生病了?"
女孩愣了一下,随后怯生生地点头:"妈妈咳血……镇上的医生说,这个花能治……但我们买不起……"
芙蕾雅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这花首接煮效果不好,我教你更好的方法。"
女孩呆呆地看着她,眼眶渐渐红了。
"不过——"芙蕾雅话锋一转,金瞳微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女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什、什么条件?"
"接下来一个月,每天下午来这里帮我照顾这些花。"芙蕾雅指了指周围的花圃,"我会让侍女付你工钱,按园丁的薪资算。"
女孩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吗?!"
"当然。"芙蕾雅站起身,顺手从旁边的花丛中折下一支月影兰,递给她,"今天这株算我送你的,回去吧。"
女孩接过花,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突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您!我明天一定来!"
说完,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走了,怀里紧紧抱着那株花。
芙蕾雅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笑了笑,转身回到秋千上。
"啊啦啦……真是温柔呢。"
低沉慵懒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芙蕾雅头也不回:"偷看可不是好习惯,库赞。"
库赞从樱花树的阴影中走出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只是碰巧路过而己。"
他在秋千旁停下,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夕阳的光线。
芙蕾雅抬眸看他,金瞳在逆光中显得格外明亮:"路过?你在我花园里散步?"
"不行吗?"库赞耸耸肩,"这里风景不错。"
芙蕾雅轻哼一声,没再追问。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站着,只有秋千轻微的吱呀声和远处海浪的轻响。
过了片刻,库赞突然开口:"那孩子……她妈妈得的是肺病吧?月影兰只能暂时缓解症状。"
"我知道。"芙蕾雅轻轻晃着秋千,"明天我会让塞壬去看看。"
库赞低头看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芙蕾雅挑眉:"什么意思?"
"表面装作冷漠,实际上比谁都心软。"
芙蕾雅嗤笑一声,脚尖用力一蹬,秋千高高荡起,白色卷发在风中飘扬:"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讨厌有人死在我的领地上,晦气。"
库赞笑而不语,只是伸手轻轻推了一下秋千,帮她荡得更高。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在开满鲜花的小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