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府内
穿过回廊时，苏乔的脚步忽然轻快起来。推开内院的门，一阵的香气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循着香味来到小厨房。
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灶台前忙碌。男子挽着袖子，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正专注地搅动砂锅里的汤。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妻主可是饿了？"
苏乔倚在门框上，笑意盈盈："林大厨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林晏殊这才转过身来。他生得剑眉星目，本该是英气逼人的长相，此刻腰间却系着一条素色围裙，手里还拿着汤勺，反差得有些可爱。
"当归鸡汤。"他走近苏乔，空着的那只手自然地抚上她的额头，"退烧了？"
苏乔抓住他的手腕，顺势将人拉近："本就只是有点发热罢了。"
"先去换衣服，汤马上就好。"
内室早己布置妥当，西墙边的铜雀灯盏燃着苏乔最爱的沉水香。
最引人注目的是矮几旁新添的一张竹榻，铺着厚厚的绒毯，显然是特意为"病中"的主人准备的。
半刻钟后，苏乔换了一身家常便服，散开发髻，慵懒地靠在软榻上。
林晏殊端着托盘进来，上面除了鸡汤，还有几样清爽小菜。
"你今日倒是配合。"林晏殊盛了一碗汤递给她，"上次病了回来还非要看图纸到半夜。"
苏乔接过碗，指尖故意划过他的手背："今日不同，事情忙完了。"
她小口啜饮着鸡汤，满意地眯起眼。林晏殊越来越精通厨艺了。这一手好汤都比得上御膳房了。
"晌午就退烧了，为何不去赴宴？"林晏殊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
"陛下怜我体弱，准我不参与具体督办事宜。"苏乔眼睛亮晶晶的，"这主意都是我提的，再见陛下恐怕她又要问我最近有何想法了。"
林晏殊挑眉。
"偶尔给陛下些小惊喜。"苏乔舀起一勺汤里的枸杞，"利国利民的事情急不得。"
林晏殊忽然伸手，拇指擦过苏乔的唇角："沾到汤渍了。"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苏乔趁机抓住他的手指，轻轻咬了一下："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高兴能摆脱那些杂务？"
炖盅里的汤色如琥珀。林晏殊舀了一勺，轻轻吹凉："礼部周大人前日又给她家公子说项了？"
"第六次了。"苏乔就着他的手喝下那勺汤，满意地眯起眼，"周家公子诗画双绝，据说还精通音律。"
林晏殊又夹了一筷清炒芦笋："听说他熏的香很特别。"
"你连这个都知道？"苏乔惊讶地抬头，正对上林晏殊含笑的眼眸。那双眼在灯光下呈现出通透的浅褐色，像两汪映着烛光的琥珀。
林晏殊又喂她一口汤："小竹说周家派人往户部送了三次拜帖，每次都带着不同的香囊。"
苏乔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锁骨："不如你身上的沉水香好闻。"
这动作让她散落的发丝扫过林晏殊的手背，像一阵带着花香的味道。林晏殊喉结动了动，放下汤勺："先用膳。"
苏乔轻哼一声："官场那群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眼见她官运亨通，深受重用，一看就是要封侯拜相之姿，一些人就忘了当初刘家的下场，自作主张想往她的后院塞人了，塞的都是些什么油头粉面的，那胭脂粉的味道都能呛死人了，也不知什么品味。
苏乔倒要看看这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撞上她的枪口。
苏乔慢慢放松下来，任由林晏殊一勺一勺喂完那盅汤。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雨丝轻叩窗棂，与室内的吞咽声、碗筷轻碰声交织成曲。
餐毕，林晏殊收拾碗筷时，苏乔倚在竹榻上打量他，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在烛光下像两把小扇子，投下的阴影刚好遮住眼里的情绪。
"看什么？"林晏殊忽然抬头。
"看你好看。"苏乔懒洋洋地说，
林晏殊失笑，端着托盘走到门口，又转身道："药浴己经备好了。"
浴间水汽氤氲，木桶中漂浮着各色药草。苏乔浸入水中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水温刚好，药香沁人心脾。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连日的疲惫一点点溶解在热气里。
门帘轻响，林晏殊拿着干净的中衣进来，为她按摩，动作轻柔又有力，恰到好处地缓解了她肩颈的僵硬。
水珠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锁骨凹陷处，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林晏殊用拇指轻轻拭去那滴水："舒服吗？"
"还可以更舒服。"苏乔抓住他的手腕，引导着他的手向下滑去，"现在..."
林晏殊却抽回手，拿起一旁的浴巾："水要凉了。"
被浴巾包裹着抱回内室时，苏乔己经昏昏欲睡。药浴的热度让她全身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像初春的桃花。林晏殊将她放在床榻上，取来干布细细擦干她的长发。
"晏殊。"苏乔忽然唤他。
"嗯？"
"如果有一天..."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是说如果，陛下要我娶别人..."
擦发的动作停下了。林晏殊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妻主不必为了我感到为难。"
苏乔笑出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但我就喜欢你一个人。"
林晏殊就着这个姿势将她压在榻上，长发垂落，与她的纠缠在一起："苏大人怕是喜欢被人..."
苏乔捂住他的嘴，耳尖通红："林晏殊！"
拉开她的手，林晏殊在她掌心轻吻："难道你不喜欢吗？"
窗外雨声渐密，打在芭蕉叶上噼啪作响。床头的灯盏不知何时熄灭了，只余下月光透过纱窗，在地上画出模糊的水纹。苏乔仰头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开始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但随着林晏殊的回应逐渐加深，变得炽热而急切。
分开时两人都有些喘息。林晏殊的指尖描摹着她的眉骨："今晚让我照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