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的霜华剑劈开第七道冰墙时,剑脊己爬满蛛网裂痕。
雪粒如刀锋刮过眉骨,他望着山巅若隐若现的巫鼎虚影,忽然想起栖梧及笄那日,她将冰魄珠嵌入剑柄时说的话:"待珠碎七窍,便是你我......"
"王爷当心!"暗卫的嘶吼被风雪吞没。
萧景珩旋身避开冰锥的刹那,山体深处传来青铜编钟的嗡鸣。
三百道冰魄凝成的锁链破雪而出,链环碰撞声里夹杂着谢明懿的狂笑:"贤婿,这葬身之地可衬你皇子身份?"
霜华剑格挡的瞬间,剑柄冰魄珠突然炸裂。
第一块碎片刺入萧景珩右眼时,他看见雪雾中浮现栖梧分娩的场景——她怀中的婴孩后背没有凤翎纹,只有完整的谢氏族徽!
暗卫的尸体在雪坡上滚成血球,萧景珩的左耳己被冰魄碎片削去半截。
他踉跄着撞上冰碑,碑面浮出漠北盐场的星图,每条经络都途经凤家子的埋骨地。
当指尖触及"谢珩"二字时,冰碑突然透明,映出二十年前的真相:
冷宫枯井边,太后将沾血的匕首塞进他掌心,井底传来婴儿啼哭。
那不是十二皇子,而是后背生着凤翎纹的栖梧!
"啊!!!"萧景珩的惨叫震落山巅积雪。
第七枚冰魄碎片扎进咽喉时,他看清了谢明懿的真身,那根本不是人形,而是三百具冰棺拼凑的怪物,每具棺内都封着与栖梧容貌相同的少女!
雪崩的轰鸣吞没天地时,萧景珩在血泊中摸到了七哥的狼牙链坠。
链齿突然暴长刺入掌心,带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漠北盐场的记忆:七哥被钨钢锁链分尸那日,每个骨节都刻着"谢珩"二字。
"原来你早知......"萧景珩的独眼流出冰晶,视线穿透雪幕看见栖梧正在皇城角楼展翼。
金线凤凰翎羽扫过的轨迹,与他手中狼牙链坠的裂痕完全重合。
当山体彻底崩塌时,他听见了最残酷的预言:
"双生子,阴阳契,冰魄碎时巫王醒。"
萧景珩在雪渊底部睁开银眸时,霜华剑正被巫王指骨吞噬。指关节的凹痕里渗出黑液,凝成谢明懿的脸:"好孩儿,当年你母亲难产时,可是求着本座用巫术保下你这具躯壳。"
冰层突然透明,映出千具倒悬的冰棺。
每具棺椁都伸出青铜锁链,穿透萧景珩的西肢往不同方向拉扯。
当锁骨被扯断的刹那,他看见棺内尸体翻身——三百个"萧景珩"同时睁眼,后背的谢氏族徽正在吞噬冰雪!
"栖梧......"他嘶吼着捏碎最后一块冰魄,碎片割破的掌心渗出金血。
血液触及冰面的瞬间,整座雪山开始结晶,每一粒雪都映出栖梧分娩时被锁链穿透琵琶骨的画面。
当第七窍被冰魄占据时,萧景珩的脊柱裂开了。
巫王指骨从裂缝钻出,指尖轻点雪地绘出换命阵。
阵眼升起的不是符咒,而是栖梧的冰雕,她腹部的裂痕里,正爬出后背生着谢氏族徽的婴孩。
"这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谢明懿的声音从婴孩口中传出。
萧景珩的残躯突然暴起,扯断锁链抱紧冰雕。霜华剑完全融化的刹那,剑柄处的翡翠炸开,释放出被囚禁的初代巫王魂魄。
那魂魄的面容,与萧景珩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