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的指尖抚过鎏金喜烛,蜡泪突然渗出猩红。
殿外更鼓声穿过九重纱幔,她望着铜镜中萧景珩正在束紧的玄色婚服,忽觉后颈胎记灼痛。
那里本该是凤翎纹的位置,此刻却爬满青铜锁链的烙痕。
"合卺酒要凉了。"萧景珩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
栖梧转身时撞翻妆奁,滚落的冰魄珠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她的嫁衣下摆钻出青铜脐带,而他的掌心正渗出与谢明懿同源的冰蓝血液。
喜烛突然爆燃,火舌舔上栖梧的银发。
萧景珩割破手腕将血滴入酒樽,酒液遇血即凝成冰魄珠,珠内浮现的竟是他们儿时在冷宫签下的婚书"萧景珩"三字的落款处,赫然盖着谢明懿的巫族血印!
栖梧的金线刺入萧景珩心口时,婚床下的青砖正渗出黑液。
他的胸腔内没有心脏,只有缠绕成结的青铜锁链,链环上刻着历代凤家子的忌辰。
线头穿过锁眼刹那,床幔后突然伸出数百只婴孩手臂,指尖生着与井底连体婴同源的缝合线。
"当年你父亲剖开我胸膛时,用的可是同一卷金线?"萧景珩的獠牙刺破栖梧颈侧,尝到的却是谢明懿的血味。
栖梧的银针悬在他眉心,针尖映出永生难忘的真相。
大婚三日前,萧景珩跪在谢明懿冰棺前,亲手将巫王脊髓注入自己心脉!
床榻轰然塌陷,连体婴尸从地缝爬出。
她们的后背双生纹漂浮空中,左半纹路钻进栖梧胎记,右半化作锁链捆住萧景珩的西肢。喜烛的血泪凝成谢明懿的脸:"好孩子,这同心结可还称心?"
合卺酒在青铜樽里沸腾,蒸腾的冰雾中浮现漠北盐场的星图。
栖梧的金线绞碎萧景珩的锁链,带出的不是心脏而是半块翡翠骰子。
骰面"殁"字突然裂开,钻出的金蚕蛊啃食起婚书上的生辰八字。
"饮了这杯,你我才算真正的夫妻。"萧景珩的独眼流出血泪,将酒樽抵在栖梧唇边。
酒液入口的刹那,她腹中的胎儿突然尖叫,银眸穿透母体首视殿外的三百冰棺。
每具棺椁都刻着"谢珩"与"凤栖梧"的婚书!
栖梧的银针刺穿酒樽,冰魄珠炸裂的瞬间,谢明懿的残魂从两人交握的掌心钻出。他指尖缠绕的青铜脐带另一端,正拴着婚床下苏醒的连体婴尸。
连体婴尸的缝合线根根崩断,她们的脊背浮出完整的巫鼎星图。
栖梧的嫁衣被狂风撕碎,金线从胎记中迸射,在空中织成往生咒文。
萧景珩的霜华剑突然反噬,剑脊密纹爬满他全身,将人钉上滴血的喜帐。
"现在明白为何非要你不可了?"谢明懿的真身从冰魄珠中踏出,手中握着的正是初代巫王棺椁的钥匙,"你与他饮下的不是合卺酒,而是三百巫族魂灵的......"
栖梧的银发突然暴长缠住殿柱,发丝间坠落的不是青丝而是盐晶。
她撞破雕花窗跃入雪夜,腹中胎儿的利爪正撕开子宫。
那婴孩后背的双生纹,与井底连体婴尸的图腾完全重合!
栖梧的金线刺入自己胎记时,皇城响起巫族骨笛的哀鸣。
三百冰棺在月光下融化,棺中浮起的不是尸骸,而是历代凤家女被活剖取胎的残影。
萧景珩的霜华剑突然调转,剑尖刺穿谢明懿真身的刹那,连体婴尸在空中炸成血雾。
血雾凝成新的婚书,栖梧咬破指尖将名字烙在萧景珩心口。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喜帐时,她看见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融。
那分明是初代巫王夫妇的合葬像,而他们足下跪拜的,是三百个后背生着双生纹的婴尸!
护城河突然掀起巨浪,浪尖托着半块冰魄珠。
珠内封存的不是记忆,而是大婚翌日的场景:栖梧抱着死胎坐在血泊中,而萧景珩的霜华剑正刺穿她的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