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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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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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斩尘缘
作者:
怡然
本章字数:
7048
更新时间:
2025-07-06

第三百三十四章窥见

项琰还没来得及伸出手,许尽欢突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身上的毯子,他愣了愣,哑声道:“刚刚做了个梦,梦里我把娘的胭脂都当成颜料,画在了甲板上。”

“然后呢?”

“娘气得要打我,我往海里一跳,娘叉着腰骂了我整整半个时辰。”

项琰蹲在他身旁:“再然后呢?”

他看她一眼,伸手捂在眼睛上。

“我想对娘说,娘,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结果,一个浪打过来,船又翻了。”

他最近的梦里,总是翻船。

项琰学了风水,学了八字,没学过解梦,不知道翻船对许尽欢来说,是吉利,还是不吉利。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她想伸出手,抱抱他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项琰打小就是个木讷的人,对周围的人和事木讷。

娘常对她说,你就和你爹一样,我这头水都凉了热,热了凉好几回了,你那头还啥都不知道呢。

但再木讷,也有察觉到的时候。

就像今天,许尽欢说完话,捂着眼睛又睡着了。

她却无论如何都集中不起来精神,龙头拿在手里,索然无味。

她索性扭头看着他,目光掠过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嘴唇……最后落在他的一双手上。

他的手很大,很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几根青筋。

这双手弹过她的脑门,揉过她的头发,轻轻拍过她的后背,也在每次她醉酒后,背起过她……

不知道这样的一双手,穿过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会……手心冒汗吗?

会……心跳加速吗?

还是会……全身发热?

“项琰,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

项琰的脸,一下子灼烧起来,有种干了坏事,被人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我看你的唇有点干,想你是不是有点渴了。”

“嗯。”

他朝她伸出手。

项琰赶紧把茶盅递过去。

他接过后,一口饮尽,又递还给她,在躺椅上翻了个身,含糊道:“别熬太晚,早点睡。”

项琰看着手里的茶盅,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哦!”

手里的茶盅是水蓝色的。

水蓝色是许尽欢的最爱,像极了大海的颜色,所以,他的碗,茶盅,甚至房里的美人瓶,都是这种颜色。

可刚刚她喝茶的时候,分明也是用了这只茶盅。

那么,她自己的茶盅呢?

项琰目光环视一圈,发现整个屋子里,只有这一只茶盅。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拿他的茶盅喝茶?”

想到这里,项琰的手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放下茶盅,走出屋子,往素枝房里去。

素枝被她摇醒,睡眼惺忪地问什么事?

她说,我的茶盅呢?

素枝愣了好一会,才道:“小姐你忘了,你很少喝茶,说是苦,你平日喝的都是添了蜂蜜的水。”

“那我喝蜂蜜水的陶瓷杯呢?”

“小姐干活的时候,不喝水,说水喝多了,会经常如厕,所以陶瓷杯在卧房里。”

不对啊,她常常一干就是一宿,嘴巴不渴吗?

项琰放过素枝,怔怔地往外走。

夜风吹来,脑子忽地清明过来。

她想起来了。

回回她渴的时候,就像许尽欢朝她伸出手一样,她也朝他伸出手。

然后,他就会把茶盅递过来。

她看也不看,就往嘴里送,偶尔觉得渴极了,还会说“再来一盅”。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几个月前?

不对。

应该更早。

早到什么时候?

项琰走回干活的屋子,看到地上那两只东倒西歪的酒坛……

又想起来了。

她与他第一次在客栈见面,吐了许尽欢一身后,叫嚷着渴,许尽欢说他倒了一盅茶,递到她嘴边。

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从那以后,她好像就常常接过他倒来的茶盅……

……

那一夜,项琰从一个茶盅身上,窥见到一点端倪后,从此便处处留心。

细碎的生活里,往往藏着蛛丝马迹,只要有心,寻着那蛛丝马迹,都能窥见出真相。

口渴时,他无声无息递过来的茶盅。

他嘴上说是随处可见的大龙头,其实是他花重金从屋主人那里买来的。

他的踏夜而来,并非随心所欲,总是掐准了她干活干得最累的时候……

更多的真相,藏在酒里。

项琰喝酒,和她的人一样,直进直出,酒盅端起来,便没有别的心思,醉了便是醉了。

她喝醉了,很乖巧,往小几上一伏,或者往摇椅里一躺,许尽欢会把她背起来,背回房,交给素枝。

她以为许尽欢也像她一样,直进直出,不藏半点心思。

却不曾想到,当她伏倒或者躺下去的时候,许尽欢的目光,会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目光会落很久很久,像在看一幅画,一件珍宝。

偶尔,他还会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碰碰她的眉眼,捏捏她的鼻子,然后轻轻一笑。

他把她背起来的时候,动作很轻很柔,还会时不时地扭头过来,用侧脸贴贴她的脑袋。

他走得很慢,恨不得走三步,退一步。

偶尔嘴里还会嘟囔几句。

“怎么又瘦了?”

“喝了酒,才温顺乖巧。”

“也才肯多说几句话。”

脚步再慢,也终会走到头,他把她交给素枝后,通常还会叮嘱几句。

“记得给她擦把脸。”

“床头放杯蜂蜜水。”

“明早给她熬碗薄薄的小米粥。”

叮嘱完,他还不会急着离开。

他会走到院子里,在窗外站一会儿,等素枝忙完,吹灭了灯,掩上了门,才悄然离去。

夜色里,装醉的项琰从床上慢慢坐起来。

屋里很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跳动得厉害。

心中有千万句,可能涌出喉咙的只有一句:怎么会这样?

是啊。

怎么会这样?

他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兄弟,最聊得来的知己,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呢?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果心意相通,最好的结果是女人带着嫁妆,嫁给男人,生几个孩子。

男人顾家体贴,女人温柔贤惠,两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最不好的结果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冷淡,厌恶,然后恶语相向,变成两看两相厌的仇人。

这两样,都不是项琰要的结果。

她要走的是第二条路,一条能自给自足,甚至可以和男人比肩的路。

为了这条路,她闷着头,咬着牙,默默地走了差不多有十年。

再走回那条老路吗?

不可能。

也不愿意。

项琰在心里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后,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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