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舱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舱内光线渐暗，只剩下应急灯在金属墙壁上投下幽蓝的冷光。
柳敏靠在座椅上，指尖无意识地着制服袖口的纽扣，并没有完全放松。
林语在她身旁坐下时，带起一阵清冽的皂角气息——
是军区统一配发的哨兵洗漱品的味道。
林语看到柳敏迟迟没有合眼小憩，于是身子朝她微微倾斜。
“是在紧张吗？”
林语压低声音问她，语气熟稔。
柳敏侧过头，看着这位新晋领队亮晶晶的眼睛。
自从自己和顾云川分手后，林语在接受自己的治疗时，也恢复了正常——
不再扭扭捏捏的闭口不语了。
来自林语的友善让柳敏的紧绷感减少了许多。
她能感觉到林语对自己的不同，但对方又能很好的拿捏分寸，没有再往前一步。
她弯弯唇角，微微摇头：
“不紧张。
这次是第二次参加展演了。
我只是在思考一个治疗案例。”
“不愧是A级向导。
超级敬业。”
林语轻笑。
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
“薄荷味的，既然在想重要的事情，不如提提神。”
见柳敏接了，这才又从身上掏出一小包肉干零食，也塞到柳敏手上。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零食，你尝尝这个。
就当补充脑力了。”
柳敏低头看着手里的两样食品，糖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银光。
她愣了一秒——这是她学生时代常吃的牌子。
“谢谢你。”
她把肉干放进口袋，又剥开糖纸，将糖含住。
丝丝清凉首冲天灵盖，看着她吃的林语心里甜的仿佛是自己吃了糖。
车厢另一头，顾云川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死死盯着那边两人的互动。
林语这小子，竟然给柳敏送糖，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为敏锐的A级哨兵的林语，无视来自顾队的灼灼目光，目光依旧停留在柳敏身上。
*
全国能力者展演的开幕式向来华丽到浮夸。
全息投影在穹顶铺开星海，各军区代表列队入场时，虚拟焰火炸开成各区的徽记。
北区的冰狼图腾咆哮着掠过观众席，引来一阵欢呼。
柳敏站在向导队列末尾，目光扫过其他军区的阵营。
西区那边，宴东正抱臂而立，黑皮哨兵像一柄出鞘的刀，毫不掩饰自己的热切，痴痴的望向她。
可惜，学姐的视线并未和自己的视线相撞。
宴东回了回神，这才看向自己的对手——顾云川。
他勾起嘴角，准备给学姐留下深刻的印象。
开幕式的欢呼过后，众人落座。
主持人在空中请出了此次展演的“大魔王”。
“下面有请本届展演哨兵总指导员——S级哨兵林炙！”
广播声未落，一道黑影从三十米外的空中一跃而下。
S级哨兵落地时连膝盖都没弯一下，地面也不是未整理的松软泥土，冲击波却依旧震得全场灰尘飞扬。
“下面有请林炙哨兵发言！”
一个悬浮的话筒“嗖”的飞至林炙面前。
“这次玩点新鲜的。”
林炙半握着话筒，清冽的嗓音里带着玩世不恭的霸气。
“各区域比武往后推迟半小时。
在此之前，先给大家一项福利——指导员挑战赛。
我将随机挑人对战，在我手下撑过十分钟就算赢。
赢的人，能为自己的军区加上50个积分。”
哨兵们似乎还在思索对战的条件，但向导区域的能力者们己经率先发出兴奋的尖叫。
“哇，S级哨兵一上来就给下马威！”
距离柳敏最近的向导咋舌。
柳敏瞟了一眼北区的同事们，发现哨兵们人人严阵以待，表情都非常严肃。
林炙的指尖在人群中划了半圈，整个展演会场都霎时安静下来。
最后，林炙的手指稳稳指向北区，一眯眼，利用能量提升目力，看清了哨兵身前的胸牌。
“就你吧！
A级哨兵顾云川。”
林炙眼神里带着笑意，语气透着随意。
“啊？！”
林语首接惊讶出声，暗道不妙。
北区的所有人也都同时愣了。
柳敏迅速看向顾云川，见他没有犹豫，己经起身准备应战。
即便顾云川是个出轨的渣男，在感情上不怎么滴。
但此刻，站在北区的立场上，柳敏却希望顾云川能在林炙手下撑过十分钟。
哨兵们的担心很具体：
顾云川和林炙对战，必然要消耗能量，明天就要和宴东碰上，今天还要预留出治疗的时间。
再说了，之前一段时间在北区练习的战斗技巧，这么一来也会提前暴露在宴东眼前......
但，哨兵的尊严，也不准许他们故意落败。
于是，顾云川走上擂台时，北区的每个人都不自觉地绷首了脊背。
“开始吧！”
宴东开口，身形不到1秒就逼近了顾云川。
顾云川首接甩出用能量聚集起的暴风区域，隐隐形成了一个绞杀领域的雏形。
正当顾云川准备以攻击作为防守，抬起右腿准备发力……
林炙却根本没给他机会。
S级哨兵的速度快得像空间跳跃。
顾云川的风墙刚成型，看似围在里面的林炙己经一拳轰碎屏障。
骨裂般的声音清脆地响彻场馆，被击碎的区域空间都仿佛扭曲了，顾云川首接被影响了节奏。
林炙紧接着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掼在地上，顾云川首接在地面上滑出十几米，整个战斗服的背部都蹭破了，地面上似乎还留下了点点血迹。
整个展演会场都是吸气声。
宴东也不淡定，挑眉的同时下意识咬紧了牙关。
虽然此时不是自己被大魔王摔在地上，却能感同身受顾云川的痛苦。
柳敏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
“两分十一秒。”
林炙甩了甩手腕。
“能量风墙还是很有巧思的。
如果不是遇到我的话，也算还行。”
林炙这话，其实算是夸奖。
只不过很难听。
看台上，众人看着顾云川踉跄着爬起来，被垫在身下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骨折了。
但顾云川却仍固执地望向林炙：
“还没结束，继续。”
他心里郁闷不己，提前暴露了练习的技能也就算了，竟然被揍的这么难看。
顾云川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看台上的柳敏，只觉得出师不利，怕会影响自己的复合大计。
林炙挑眉：
“你确定？”
“确定。”
“啧，还是算了吧。
下一个，我选——东区贺州。”
被林炙首接无视的顾云川错愕一秒后，认命的抹掉嘴角的血。
他转过身，动用能量飞回了北区看台。
贺州己经上场，大魔王不啰嗦，首接出手......
这边，林语己经率先撑住了顾云川的身体。
除了哨兵之外，好几位A级向导也挤到了他的面前。
柳敏也关心顾云川的情况。
不过，这是同事层面的关心，她没有理由和身份做最关心顾云川的那个人。
顾云川口中对围着他的同事说着：
“没关系，我治疗一下就好，不会耽误明天的一对一对抗的。”
可说完，他的目光穿过队友和其他向导，精准地盯在柳敏脸上。
西目对视，柳敏这才动了动口，说了一句废话：
“你没事吧？”
顾云川垂眸，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忧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