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黎明

第一章 血色黎明

心电监护仪的电子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有规律地鸣响。

林默猛然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他条件反射地抬手遮挡。这个动作牵动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尖锐的疼痛让他彻底清醒。消毒水的气味、白色天花板、窗外渐密的雨声——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

"我还活着？"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指甲缝里没有那些洗不掉的血垢，虎口处也没有那道被感染者咬伤留下的狰狞疤痕。记忆的最后片段是血月当空的夜晚，十七只感染者同时扑来的腥臭气息，还有苏雨晴颤抖着将枪口对准他眉心时滚落的泪水。

"3月15日，上午7点23分"

病房墙上的电子日历清晰地显示着日期。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大崩溃"发生前的第三天。他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血珠立刻从伤口渗出，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左肩传来熟悉的刺痛感，那是他退役前最后一次任务中留下的旧伤。每逢阴雨天就会隐隐作痛，这个细节让他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日子。

电视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跨国制药巨头帕拉凯斯今日宣布，其研发的阿尔茨海默症特效药己进入三期临床试验阶段，预计..."

林默的动作突然僵住。就是这家公司，就是这种所谓的"特效药"，在72小时后会让全球65%的人口变成嗜血的怪物。他必须行动起来。

医用剪刀的金属冷光映照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林默熟练地拆解着病床的金属护栏，特种兵时期学到的技能此刻派上了用场。钢管在他手中变成了一件简易武器。

"先生！您不能这样！"

护士推门而入，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惊叫出声。林默抬起头，护士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听着，"林默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需要硝酸钾、钢珠轴承和西台汽车电瓶。还有，从今天开始，所有伤口都必须用火焰消毒。"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林默站在五金店仓库里，雨水顺着他的作战靴流到地上，汇入排水沟中。货架上摆放的角磨机让他恍惚间回到了前世——他曾用同样的工具为感染者开颅，只为取出卡在里面的子弹。

"最近买液压剪的人真多啊。"老板一边找零一边随口说道，"昨天还有个姑娘买了二十卷铁丝网，把库存都清空了。"

林默的手指突然僵住。按照前世的时间线，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军事基地参加退役体检。理论上不可能有人提前准备防御工事——除非...

"那姑娘是不是戴着帕拉凯斯的工牌？"林默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老板惊讶的表情己经给出了答案。林默抓起购物袋冲出店门时，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雨幕中，城市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他记得很清楚，第一例感染者将在今晚八点十七分出现在市中心医院急诊部。而现在，他必须赶在那位病毒学家被公司安保带走前找到她。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帕拉凯斯研究中心内，苏雨晴正将最后一支病毒样本放入液氮罐。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的数据如瀑布般滚动。

突然，实验室的警报尖锐地响起。苏雨晴猛地抬头，主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警告框：【ST-11培养体异常增殖】。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培养皿中的病毒样本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复制，显微镜下的结构图显示出诡异的变异。

某种比恐惧更尖锐的首觉让苏雨晴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个半小时前刚存入通讯录的陌生号码。

"你还有五十二分钟。"电话那头的男声嘶哑得像被火焰灼烧过，"他们马上会来销毁证据。"

苏雨晴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窗外，三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正碾过积水驶入园区。她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突然注意到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她的工作台。

雨更大了。林默站在十字路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街角的电子广告牌正在循环播放帕拉凯斯的新药广告，笑容可掬的老人牵着孙女的手走在阳光下。没有人知道，72小时后，这些温馨的画面将被鲜血和尖叫取代。

林默摸了摸腰间别着的钢管，迈开步子向地铁站跑去。他必须在一切变得不可挽回之前，找到苏雨晴，找到许小楠，找到所有能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的关键人物。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一次，他要改写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