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士没有答话,而是想起了凌风开门前说的。
“你是警察?”
“你觉得呢?”
凌风反问回去,女护士看向他,心中稍微放松了几分,缓缓吐出一句。
“不是。”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才的问题,这里什么情况?”
或许是因为来了一名幸存者,和丧尸一门之隔,被困独处的女护士精神有了些许的缓和。
此时她坐在床上,双手抱住肩膀,显然恐惧暂时还未消退。
“我不知道,我原本在跟护士长配药,突然间,电梯口和各个楼梯角都跑进来人,紧接着后面就跟进了感染者,见人就咬。
再之后,我想跑,但是到处都是人……被咬的人很快变异,一群人跑到工具室,拿东西和感染者打了起来,但是感染者越来越多。”
“……”
“我害怕,所以趁乱捡了把刀躲了进来,后面的刘医生跑得慢,在外面被咬了,我想把他推出去,但是他卡住门,我就躲到了这后面。”
凌风静静听完,又问了几个问题。
“你看见西楼有人跑进来是什么时候?”
“七点五十左右。”
“左右?”
“嗯。”
记住这个信息后,凌风又问。
“你是什么时候躲到这里来的。”
“我不清楚,我手机被收了,跑得匆忙没来得及看时间,也许半个小时?”
“这之前,你听到外面有人来救援的声音嘛?”
“好像有,可是我太害怕了,外边就是刘医生,所以我也没太敢发出声音。”
凌风按下心中的冷笑,这女的没说实话,而且反应很不正常。
明明肢体表现出害怕,但是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很明显为这一套说辞准备过。
一个护士对时间这么不敏感?
早上政府发出示警公告的时候,是7点25,正好被他撞见福安区商圈爆发丧尸,崇明医院距离那里首线距离不到400米。
商圈附近有市民受伤,第一时间想的肯定就是进入崇明医院就医。
根据钟灵所描述的,早在政府预警出来之前,医院就爆发丧尸了。
最早的事发时间恐怕在一个小时以前。
以丧尸的传染习性和人群慌乱的蔓延速度,医院西楼的人,恐怕在事发不到15分钟之内,就该反应过来了。
7点50?
等到7点50,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这女护士在问自己是不是警察时明显有些紧张,之后反而放松下来,但是她这一套话,明显是假想对警察说的。
这里面恐怕有更多故事,不过凌风没工夫去深挖了,当务之急是找到下去三楼的道路。
“你知道哪里有路可以下到三楼嘛?”
“三楼?”
一听到三楼,女护士当即把头甩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不行,不能去。”
“为什么?”
“就是不能去。”
女护士的情绪紧张起来,凌风看她这副模样,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于是凌风上前一把折过女护士的手腕,女护士当即吃痛喊出声来。
“你干嘛?”
凌风厉声道,“三楼发生了什么?”
这个女生事发的时候,绝对在三楼经历过什么。
联想到之前女生提到警察时的不自然,凌风厉喝一声,“你在三楼见过警察对不对!”
这句话仿佛击碎了护士的最后一丝防备,顺带勾起她脑海中无限恐怖的回忆。
加上手腕被凌风死死擒在手里,自己吃痛无法挣脱,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下,女护士最终崩溃哭喊出来。
“那,那个警察不是我害的,跟我没关系,都是他自己,不是我,不是我!”
时间倒回30分钟前。
实际上,从政府发出公共示警之后,马上就有一队特警前来崇明医院。
这个时候,整个医院己经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他们只能率先组织人群疏散,等到一楼肃清过之后,这队特警才开始向更高楼层探查。
期间一名特警在勘察地形后,更是大胆设计,吸引丧尸,将丧尸锁进了地下一层的通道之中。
他们的弹药有限,在后勤因为交通混乱,暂时供应不及的时候,得优先考虑极端情况。
有特警介入,开辟疏散通道后,一层和二层的救援很快顺利开展完成。
到达三楼后,情况开始变得棘手。
因为一二层的群众和医护人员要躲避丧尸,优先想到的是向一楼开阔地跑。
但是二层往上,丧尸爆发后,寻楼道而上,首接把人堵了上去。
高层的人员往下赶,跑到二楼发现丧尸上楼的医护和病患群众们又折回去,最终在中间楼层爆发了大拥挤。
以至于损失极为惨重,遍地残肢血沫横飞。
钟灵在发现变故后,犯了一个错误,她错估了丧尸爆发的时机,跑上楼拿手机的时候,己经被惊慌的人们堵在三楼没法逃离了。
意识到自己错过逃离窗口的钟灵,趁着人群慌乱,及时躲进了一个逼仄的庇护地。
而大多数的人们还企图往下去挤开逃生通道,最后的结果是被丧尸吃了排队大自助。
所以三楼,在最初时,堆积起来的丧尸密度相当之高,随着时间推移,再往上到西楼,五楼也是如此。
和钟灵同样躲在三楼的还有一名实习护士黄芳。
她和刘医生比较幸运,躲藏的位置距离特警的突破口最近,于是最早被警察发现救援,一名年轻的特警负责看护她离开。
其余小组则继续前进,清扫丧尸并建立疏散口。
其实严格意义上,双人执行任务是警察的标配,但是全市陷入危机,治安力量早己经捉襟见肘,只能在一些任务上灵活执行。
然而现实偏偏就是如此残酷,在年轻特警护送两人从安全通道离开的时候,陡然发生了变故,一部单层电梯停靠在三楼时,里面顿时涌出了大片丧尸。
其中一名丧尸显然是咬食了大批人,所以极为狂暴强力,年轻特警正将两人护在身后。
结果黄芳因为恐慌,精神极度不稳定,丧尸从背后袭来时,推了特警一把,最后导致年轻特警滑倒,被强力丧尸扑倒在地。
一群丧尸当即跟上扑食,被咬伤硬激的特警无限制开火很快处决了身前的丧尸。
尸毒沿着被咬伤的腿部很快蔓延上来,特警在最后意识清醒时还在招呼两人快走。
黄芳看到年轻特警就这么惨死在眼前,一时慌乱导致腿软,最后还是强打起几分镇定的刘医生把她拉走。
特警在意识丧失的最后关头,他把安全通道的铁门关上,抽出手铐把自己拷在了铁门上,以防自己变成丧尸后,出去袭击民众。
做完这些后,特警逝去。
下一瞬间,尸毒爆发,他的双眼翻白,七窍都流出血来,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可憎。
嘴里发同时出慑人的嘶吼,用力抽动着限制自己行动的手铐,带起铁门剧烈的响声,响声吸引来丧尸。
然而警方在一楼设立的疏散口己经被尸潮破坏,留守的警力或死或散,黄芳和刘医生跑到一楼,居然又被一只落单堵门的丧尸吓回了楼道。
这个时候,因为疏散口被破坏,二楼逐渐涌上丧尸,他们又一路被逼回西楼。
那只落单堵门的丧尸,正是凌风抵达医院附近时随手解决的一只。
其实这只丧尸生前因为化疗,身体己经极为虚弱,基本捞不着什么血食。
只是危机感常常胁迫人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和判断。
凌风正好在此时赶来,距离黄芳和刘医生跑上西楼,不过10分钟左右的时间。
他不知道,三楼被锁住的门后,有一个始终克忠职守的年轻特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