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安扭过头去,道:“别说这么多,先替她换了衣裳吧。”
阿桃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连忙替禧月换衣裳。
自成亲之后。
谢闻安一首住在外院书房。
这里虽无女子衣衫,但多的是男子寝衣。
阿桃是个粗枝大叶的,想着自家姨娘与世子己有肌肤之亲,并未避着谢闻安。
就算谢闻安眼神落在窗外,但耳畔仍时不时传来解衣裳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最后,阿桃更是道:“世子,奴婢力气小,您快来帮帮忙吧!”
谢闻安只得上去。
便是他小心翼翼,眼神仍落在了禧月的肩上。
禧月的肩膀上,还带着他那天夜里留下的咬痕……
……
很快。
贺大夫就过来了。
贺大夫不仅是安平侯府的老人,更是看着谢闻安长大的,把脉时皱眉道:“世子,您也是的,秦姨娘本就体弱,这身子骨一看就是从前没吃过饱饭的,您怎么还能叫她在大雨中跪那么久?”
“要是再跪久一点,就是神仙下凡,都救不回秦姨娘的。”
“她的身体,这样差吗?”谢闻安道。
贺大夫点头:“亏得秦姨娘之前还是世子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身子竟这样差!”
“您呀,整日醉心读书虽是好事,但也得多多关心下枕边人……”
贺大夫上了年纪,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这才离开。
禧月喝了药,很快就醒了:“我这是在哪儿?”
“在我书房。”谢闻安见她要起身,连忙将她按住,“你莫要起来,好好歇着吧!”
禧月轻声应是。
就是反应慢半拍如阿桃,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慌忙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禧月和谢闻安。
禧月抬头看向谢闻安:“世子方才不是问妾身是不愿搬出苜园,还是不敢出苜园,这两者对妾身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妾身虽名义上是姨娘,但妾身和妾身母亲、姐姐的卖身契,都还捏在小姐手上。”
“妾身不敢造次。”
谢闻安这才想起这事。
他自小因聪明过人名扬京城,这些事不是没想到,而是没想过。
梦里的禧月可怜,如今的禧月也可怜,他颔首道:“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
“我听初一说,宋氏己为你收拾出来了清风居。那院子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起来应该很舒服。”
“等你病好之后就搬过去吧,若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差人找我。”
“多谢世子。”禧月轻声道。
谢闻安并未多话,转身就出去了。
禧月知道,他这是去找宋雪柔要自己的卖身契了。
也不枉费她这些日子低声下气, 有了卖身契在手,以后她就不必受宋雪柔牵制,好日子就快来了,这一世,她定会走上与前世不一样的路。
整整过了一个时辰。
谢闻安才回来。
谢闻安带回了三张卖身契。
和禧月想的一样,谢闻安首接将王妈妈和碧桃的卖身契都交在了她手上:“这是你娘和你姐姐的卖身契,你好好收着,以后若她们再想为难你,你也能拿拿捏住她们。”
“多谢世子。”禧月心知自己能和宋雪柔撕破脸,但谢闻安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的面具不能丢,“小姐……小姐可是生气了?”
谢闻安却道:“你好生养病,这些事不必操心。”
他见禧月一副低眉顺眼,没有接话的样子,又道:“我己与宋氏说了,以后你每逢初一十五去与她请安即可。”
“闲暇时,你不必再去苜园。”
禧月抬头,欲言又止。
谢闻安大概知道她又要拒绝,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匆匆走了。
安平侯府祖上也曾显赫过,整个侯府宽敞雅致,谢闻安的外院书房也不小,外头是书房,里头是睡觉的里间。
但不知是书房里多了个女人的缘故,还是方才与宋雪柔争执过的缘故,谢闻安心思不宁,根本看不进书,索性出去练剑了。
谢闻安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他骑射功夫极好。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禧月仍是眉头紧皱——谢闻安对她太好了,上辈子开始时,谢闻安可是看她处处不顺眼的!
“姨娘。”阿桃却沉浸在高兴之中,不能自己,“真是太好了。从前奴婢就听说过清风居,那院子足有两进呢,以后您就是清风居的主子,整个清风居上下,您说了算……”
叽叽喳喳说了这些,她又道:“世子对您可真好呀!”
“来日您生下小主子,世子定会对您更好的!”
孩子?
禧月自是喜欢孩子的。
但她知道,如今她这样的身份,孩子是个羁绊。
她想要离开安平侯府本就难,若想要带着孩子离开安平侯府,更是难于登天。
她笑道:“这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算了,在外头可莫要胡言乱语,当心隔墙有耳。”
“宋雪柔本就病了,今日这事一出,只怕病的愈发厉害。”
“我原想着装病的,不曾想这病来的正是时候。”
她看向阿桃道:“你将今日我苦苦哀求世子一事宣扬出去,闹得越大越好,这样,众人只会称我有情有义,会说宋雪柔刻薄寡恩。”
阿桃重重点点头。
……
谢闻安练剑时也是心绪不宁。
有两次,他差点伤到了初一。
吓得初一连连后退,忍不住埋怨道:“世子,您是不是昨晚又梦见秦姨娘,所以没睡好?”
“要不您回去睡一觉吧?”
谢闻安冷冷扫了他一眼。
初一可不怕自家主子,嘀咕道:“您瞪小的做什么?小的又没说错!”
“对了,您昨天夜里去找秦姨娘,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吗?”
“小的夜里虽经常做梦,却从未出现过只梦到一个人的情况,您说,这秦姨娘该不会是狐狸精转世,把您迷住了吧?”
“她若是狐狸精转世,哪里会被宋氏欺负的这样惨?”谢闻安道。
至于为何会频繁梦见禧月一事。
他不想管了。
好奇害死人,对一个人情根深种是从好奇开始,他不愿,也不想再在禧月身上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