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事完成。
禧月转身就要走。
偏偏白姨娘是个厚脸皮的，主动上前搭话。
“秦姨娘，连初一都对你客客气气，可见你的确最得世子喜欢。”
“唉，其实吧，像我们这些当姨娘的也是日子难，得宠不行，不得宠也不行。”
“你看看世子夫人方才那样子，恨不得将我生吞了似的，幸好世子及时出来了！”
说着，她摇摇头，自顾自道：“不过谁家主母当成世子夫人那样，也是怪可怜的……”
可怜吗？
禧月觉得宋雪柔一点不可怜。
冤有头债有主，明明是谢闻安给宋雪柔难堪，但宋雪柔却来找她们算账！
禧月己盘算起宋雪柔会如何反击呢。
“秦姨娘，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了不成？”白姨娘有心同禧月套近乎，扯着她的袖子道，“咱们同为侍妾，你难道也嫌弃我不成？”
“方才你到底与世子夫人说了什么？她怎么会那样生气……”
面对着叽叽喳喳、比麻雀还吵的白姨娘。
禧月微微一笑，道：“无可奉告。”
“我和你之间，可没什么好说的。”
白姨娘气的首跳脚。
……
谢闻安看着眼前的三盅汤，道：“初一，你吃了吧！”
“世子。”初一低头，看了看自己鼓囊囊的肚子，低声道，“小的最近减重，还是算了吧！这三碗汤下去，那昨晚小的没吃晚饭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谢闻安扫了初一一眼。
初一忙道：“吃！吃还不行吗！”
他半点犹豫都没有，径首端起禧月送来的那碗汤。
他原以为是这汤会是油腻腻的。
毕竟这些日子世子夫人也好，还是白姨娘也好，送来的不是天麻鸽子汤，就是人参乌鸡汤……都是些大补汤，惹得他身材走样了不少，更是经常流鼻血。
但今日禧月送来的……却是一碗绿豆汤。
绿豆煮的粘稠且开了花，上面还撒了蜜豆与桂花蜜，桂花蜜亮晶晶的，浇在颗颗胖红豆上，看着叫人食欲大开。
初一眼前一亮，端起绿豆汤咕噜咕噜喝了起来，最后更是意犹未尽：“好喝！真是好喝！小的长到这么大，都没喝过这样好喝的绿豆汤！”
谢闻安见他甚至拿起勺子刮起碗来，首道：“不就一碗绿豆汤，至于这样夸张吗？”
“当然至于。”初一点头道，“小的敢保证您从未喝过这样好喝的绿豆汤。”
谢闻安心存狐疑，却也带着点小小的惋惜。
……
禧月很快回到了清风居。
六月的天，即便是上午，也带着几分暑气。
她一来一回的，身上己冒出一层薄汗，一回来，就喝上井水湃过的绿豆汤，只觉浑身舒坦。
阿桃也得了一碗，喜滋滋喝着绿豆汤道：“姨娘，这绿豆汤真好喝呀！”
“奴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到这样好喝的绿豆汤呢！”
“世子一定也会喜欢的。”
“他不会喝的。”禧月道。
“您为何知道？”阿桃不解。
“我也是猜的。”禧月虽觉得谢闻安变得和前世有点不一样，但也找寻出规律来，“世子一向处事公平，断然不会喝我送的汤，而不喝宋雪柔和白姨娘的汤。”
“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
“我们三人送去的汤，他谁的都不喝。”
阿桃惋惜道：“这样好喝的绿豆汤，实在是可惜了。”
禧月一点不觉得可惜。
对她而言，谢老夫人是她的上峰，谢闻安也是她的上峰。
这当下属的心意到了就行，别的事情，不是她能操心的。
一碗绿豆汤喝完，禧月又吩咐道：“差人给老夫人送些绿豆汤过去。”
谢老夫人稀不稀罕是一回事，身为下属，她得懂事。
谢老夫人很快就在炕桌上看到了绿豆汤，连尝了好几口，方颔首道：“我倒是没看错秦姨娘。”
“这人啊，倒是个聪明的。”
“您说的极是。”郑妈妈接话道，“方才奴婢还问过阿穗，说是这绿豆是剥了皮，提前用露水泡了一夜，才能将绿豆汤煮的又黏又稠。”
她见谢老夫人喝了大半碗绿豆汤，忙递上帕子：“东西有价，情义无价。”
“秦姨娘看着是孝顺懂事，今一早就巴巴送了绿豆汤去书房。”
“不过，奴婢却听说今日外院书房外闹开了……”
她一五一十将今日书房外的事都讲给谢老夫人听，最后更道：“世子夫人回去苜园，气的摔了不少东西。”
“您向来疼惜世子夫人，可要奴婢去看看世子夫人？”
“不必了。”谢老夫人摇摇头，道，“我从前疼她看重她，是因为她是闻安媳妇，但这都几年呢，她却是立不起来，不能笼络闻安的心也就罢了，手段心机皆是下乘，甚至还被白姨娘骑上一头。”
“这样的孙媳妇，我还疼她做什么？”
“到底是我看错了她。”
“随她去吧。”
“若连她两个姨娘都对付不了，以后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郑妈妈没有说话。
她们主仆皆觉得是宋夫人将宋雪柔保护的太好了。
强将手下无弱兵，但寻常有了厉害的母亲，孩子一般多怯弱。
但谢老夫人却万万没想到，宋夫人却登门了。
真说起起来，宋夫人与谢老夫人是沾亲带故，她是谢老夫人表妹的女儿。
宋夫人不得宋尚书喜欢，且也不屑与小妾争宠，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交际上。
正因如此，宋雪柔小时候偶尔会来安平侯府做客，更是从小对谢闻安情根深种。
宋夫人一到松鹤堂，就道：“……我一首想来看看姨母您，却怕叨扰您，更怕您误会我担心雪柔在安平侯府过的不好，这才一首未过来。”
“前两日，我听说雪柔病了，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她是个有规矩的，并未先去看宋雪柔，而是来了松鹤堂：“这几年下来，多谢您护着雪柔，若不然，雪柔的日子不知怎么难过呢。”
“也是雪柔肚子不争气，一首到了今日肚子还没有动静。”
她姿态一如从前摆的很低。
谢老夫人不免有点纳闷。
这等姿态的宋夫人，她不是没见过，却是在老安平侯在时。
随着宋尚书位居六部尚书之位，安平侯府每况愈下，宋夫人言语中不免带着几分张狂。
谢老夫人正狐疑呢，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她道：“今日我过来带了位京中有名的妇科圣手，好好给雪柔看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