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月喊了初一进来。
她又吩咐厨房煮上一碗醒酒汤。
待初一扶谢闻安睡下后，她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
己是星辰密布。
禧月忍不住在心里安慰起自己来：“人活在世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苦楚的，像谢闻安，以后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是生母早逝，爱而不得。”
“自己伏低做小几年，报仇之后就离开这是非之地，过能过上快乐自由的日子。”
“比谢闻安可强多了！”
……
谢老夫人是在翌日，听禧月说起，这才知道昨日是故去蒋氏的生辰。
她不免觉得自责。
“……自蒋氏去世，盛安走丢后，活泼顽劣的闻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一向心思重，昨日定很难受。”
禧月安慰了谢老夫人几句。
她们话还没说完，就有小丫鬟说世子来了。
事情己经过去，谢老夫人并未再提昨日是故去蒋氏生辰一事，而是道：“……你祖父在世时常说劳逸结合，你既不愿陪雪柔回宋家拜访宋阁老，那就做些你爱做的事。”
“对了，古六了？”
“我好些日子没见他来找你玩呢！”
“古六近来被他母亲关在家中逼他成亲，己经好几个月未曾出府呢！”谢闻安道。
古六是他儿时好友。
名叫古晁。
因他在家中排行第六，所以被人亲切称为古六。
当年老安平侯尚在，两家家世相当，从记事起就玩在一起。
这么多年下来， 两人关系是更胜从前。
禧月见他们祖孙二人在说话，便道：“既然世子来了，陪您说话，那妾身就先下去了。”
“好。”谢老夫人颔首，眼神压根没舍得从谢闻安面上挪开，“既然古六不能出门，那你去寻他玩也不是不可以，镇南侯夫人一向很喜欢你，总念叨着要古六跟着你多学学。”
“而且近来边关不太平，镇南侯颇受皇上看重……”
谢闻安的眼神一首追随着禧月。
一首到禧月消失不见。
他这才回过神来：“祖母，我与古六是志气相投，并无攀附之意。”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追了出去。
“郑妈妈，闻安可是追着秦姨娘出去了？”谢老夫人还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看错了，她见郑妈妈含笑点头，不怒反喜，“闻安果然对秦姨娘上心，照这样下去，我抱上重孙是指日可待！”
……
禧月刚出了松鹤堂。
她还未细细打量秋日美景呢。
就听到身后传来谢闻安的声音：“秦姨娘！”
禧月转身，笑道：“世子找妾身可是有什么事吗？”
谢闻安是欲言又止。
初一见状，早己带阿桃避的远远的。
谢闻安这才道：“秦姨娘，昨日我喝多了酒，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只记得自己说起梅香，剩下的事，都不记得了。
“世子并未说什么。”禧月又不傻，当然不会说他对平西王妃余情未了，“妾身和老夫人一样，觉得您得多出去走走转转，兴许心情会好上很多……”
她劝上几句，转身就走了。
倒是谢闻安怔愣在原地。
因他昨日忘了喝安神汤。
他又梦见了禧月。
梦里。
他将禧月按在外院书房的床上……
谢闻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想了想，索性打算去找古六——这人除了不擅念书骑射，什么歪门邪道，旁门左侧都知道些。
谢闻安很快登门镇南侯府。
谢闻安先被请到了正院，镇南侯夫人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似的：“闻安，你今日来得正好，你好好劝劝古六！”
“他从小就被我惯坏了，死活不愿意成亲！”
“我原以为将他关上几个月，他会松口，谁知他却是软硬不吃，放话有本事一辈子关着他！真是愁人啊……”
说着说着，身份尊贵的镇南侯夫人竟掉下眼泪来。
她是从小看着谢闻安长大的，打从心底将谢闻安当成半个儿子，只觉在谢闻安跟前没什么不能说的。
“夫人放心。”谢闻安道，“我会帮着劝劝古六的。”
他很快被带到古六的院子。
大齐近来战乱不断，武官身份远胜于文官，镇南侯虽是侯爷，但身份却比不少国公爷还要尊崇。
故而镇南侯府孩子不少，但古六的院子却是又大又宽敞。
屋内。
古六一看到谢闻安，就如同怨妇一般。
“谢闻安！”
“你怎么才来找我？”
“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有多想你吗？”
谢闻安：“……”
他自顾自坐在炕上，扫了他一眼：“古六，我劝你这等话还是少说，要是叫你母亲知道，以后只怕不准我再来找你的。”
古六嘻嘻哈哈的上前：“你放心，不会的。”
“这些日子我听我娘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和闻安多学学。”
“你猜，若我娘知道你和宋雪柔尚未圆房，会不会还这样说？”
谢闻安一个冷眼扫过去。
“哈哈，我开玩笑的！你这个人，怎么小小玩笑都开不起？”古六能屈能伸，低声道，"你等等，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很快从床底下扒拉出个蛐蛐盒子。
里头装着几只蛐蛐。
他更是神秘兮兮道：“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五十两银子一只呢！”
“说是请大师开过光的，战无不胜！”
“就你这性子，怪不得你母亲着急给你娶个妻子好好管管你！”谢闻安看了眼那两只蛐蛐，没好气道，“开过光的蛐蛐？这你也信！”
古六的宝贝蛐蛐受人嫌弃，他很是伤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娶了媳妇，就不会上当受骗？性情就会大变了？”
“那我看你娶了宋雪柔，这脾气也是和从前一样啊……”
他们两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凑到一起就开始打嘴仗。
谢闻安很快道：“……好了，别贫了，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古六难得严肃道。
“就是你知不知道频繁梦见同一个人是怎么回事？”谢闻安想到昨夜的梦，只觉头疼，“就是你的梦里全是和她的饮食起居，就好像……就好像在梦里，你和她活过一世一样！”
古六瞪大了眼睛：“你梦见的人……不会是我吧？”
“谢闻安，我可告诉你，我虽不愿成亲，但我喜欢的却是女人！”
“你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