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日到底听没听到自己的话？
她是没听到，还是……不想随自己一起去扬州？
谢闻安不由好奇起来。
昨日开口之前。
他是笃定禧月愿意随自己去扬州见识一番的，但如今，他却觉得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冷的吓人，禧月若不想出门，也是人之常情！
他想来想去，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离开清风居。
很快去了松鹤堂。
和他想的一样。
谢老夫人自是不肯答应：“……你从前胡闹也就罢了，明年马上就要春闱呢，你还要胡闹吗？”
“整个安平侯府的兴衰荣辱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这时候要去扬州，归期未定，你叫我如何答应？”
话毕。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祖母。”谢闻安握住谢老夫人的手，正色道，“我没有胡闹，我也不是那等喜欢胡闹的性子。”
“是扬州那边的生意出了点事，我要过去看看……”
谢老夫人那丰厚的“陪嫁”，都来源于谢闻安扬州的生意。
谢老夫人不好拒绝。
但事后，程姨娘却小题大做，借着此事又在谢老夫人跟前上了眼药。
如今她己开始管事。
内院的事情她都清清楚楚，知道谢闻安先去了清风居，继而去的松鹤堂。
……
谢闻安离开安平侯府的那一天。
天降大雪。
雪花飘飘洒洒，簌簌落下，放眼望去，对面人长什么样子看的都不是那么清楚。
禧月没来！
谢闻安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
倒是尚未痊愈的谢老夫人不顾程姨娘的阻拦，非要送谢闻安到大门口。
“祖母，天气冷，您进去吧。”谢闻安扶着谢老夫人，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程姨娘等人苦苦相劝。
谢老夫人这才回去。
谢闻安很快上了马车。
一旁的初一忙道：“……大概是秦姨娘病了，所以没出来送您。”
“她昨晚上就差阿桃与小的说了一声。”
“我何时问起了秦姨娘？”谢闻安不悦道。
“您虽没问秦姨娘，但您别忘了，小的从小跟在您身边十几年，您眼睛一扫，小的就知道您在想什么！”初一道。
他是一点面子都没给谢闻安留。
“你……”谢闻安闷闷道，“我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己。”
顿了顿，他又道：“祖母不也病了吗？我几次劝祖母莫要送我，可她还是来了。”
“秦姨娘病的不像很严重的样子！”
他顿时怀疑古六说禧月对他一往情深的话来。
那么，禧月是真的不愿随自己去扬州，所以才装病的吗？
毕竟装病这种事，她是轻车熟路！
接下来很多天。
谢闻安脑海中时常冒出这个问题。
他只知好奇是爱一个人的开始，殊不知，患得患失更是。
……
禧月一觉醒来。
她病的愈发严重，连连咳嗽不说，嗓子都哑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阿穗又是煮梨子水又是煮琵琶水，却是收效甚微。
“姨娘，待会儿奴婢再请贺大夫过来给您看看？”阿桃忧心忡忡道，“从昨下午开始，您就病的厉害起来，也没能去送一送世子，也不知会不会被有心人做文章。”
“要是叫世子误以为您不尊敬他，那就不好了……”
“不会的。”禧月喝着梨子水，哑着嗓子道，“世子可不小气，不会介意这等事的。”
她刚喝完梨子水。
小晴就通传说程姨娘来了。
“叫程姨娘进来吧。”禧月道。
程姨娘走了进来，寒暄了几句，问过她的病情后，又道：“……近来秦姨娘与白姨娘走得很近，你可知道明年开春世子就要放白姨娘出去的事？”
“世子昨日因为这事去见了老夫人，首说若他元宵节前没回来，要老夫人帮着处理这件事。”
“我听白姨娘提起过。”禧月含糊其辞。
“秦姨娘，这件事是你在世子跟前说的吧？”程姨娘虽仍是脸上带笑，但比起她从前当丫鬟时，却是面上含笑，眼里半点笑意都没有，“我从小和世子长大，世子聪明过人，却不会在内宅之事上多费心思。”
她看着禧月的眼睛，眼神凌厉的像在审问犯人：“更别说世子不喜欢白姨娘。”
“若不是有人刻意提起，世子根本不会想到这件事。”
“是因为白姨娘帮你一起让世子夫人禁足了，所以你才帮她的吗？”
禧月看着眼前的程姨娘。
她不得不承认。
这个人很聪明，不仅聪明，还很谨慎，小心，懂得揣摩谢老夫人的心思。
这个人比宋雪柔难对付多了。
“秦姨娘，你怎么不说话？”程姨娘步步紧逼，道，“你放心，老夫人如今正病着，又担心世子。我不会把这件事说给老夫人听的。”
“是或者不是，很重要吗？”禧月只是看着傻，又不是真的傻，她道，“我相信程姨娘不会将这件事说给老夫人听，但这件事到最后一定会传到老夫人耳朵里。”
“你去说吧，我不怕。”
“秦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程姨娘脸上没了笑意。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我这话是什么意思。”禧月轻轻笑了笑，虽说话时她的声音像公鸭叫，但气势却是摆出来了，“你既然要装傻，那我就把话说明白点。”
说着，她不急不缓道：“你挑唆老夫人，要我前去老夫人跟前侍疾。”
“世子夫人遭软禁，你却几次差人送东西进去，示好世子夫人。”
“你还命身边丫鬟假意与小晴交好，打算收买小晴，以后用来对付我是不是？”
人心都是肉做的。
前几日，程姨娘身边的丫鬟找到小晴，首说小晴命苦，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却因替禧月受过终身落下疤，嫁人都难了。
不仅如此，她还显摆近来自家姨娘得宠，说若有机会就将小晴调去程姨娘身边伺候。
这不是画大饼是什么？
“程姨娘，我没有说错吧？”禧月看着程姨娘面上笑意全无，连装都懒得装了，也开门见山道，“你也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你的心思，别人清楚，我还能不清楚？”
“虽说你现在并未挑唆小晴做什么，但迟早有一日会对我下手的。”
她上辈子就见不惯那等下三滥的招数。
重生而来，若非必要，她也不屑用这些阴招。
她不仅大大方方的，也逼着程姨娘亮出底牌，不然以后见面还要虚情假意，想想都叫人觉得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