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首令能开密道。”林缚举起铜哨,“找到其余四枚令哨,就能避开战狼。”他顿了顿,盯着萧战,“你当年是王府暗卫庚组的,对吗?”
萧战满脸惊讶,手按上腰间的狼首佩饰:“你怎么知道?”
“母亲是甲组暗卫。”林缚扯下衣领,露出后颈刀疤——那是儿时被刺客划伤的,却与王府暗卫“断发立誓”的疤痕形状一致,“她之前曾说,庚组掌管演武场密道,而狼首令……”
“狼首令合璧之日,就是王府血仇得报之时。”母亲的话语在雨声中清晰如昨。
城东传来铁鹞子的呼喝声,战狼的嚎叫已近在咫尺。林缚将“甲”“庚”两枚哨子合在一起,狼首雕像突然发出“咔嗒”轻响,底座石板裂开缝隙,露出向下的台阶。
“带所有人下去。”林缚塞给萧战一枚火把,“我去引开战狼。”
“你疯了?”萧战拽住他,“三十头战狼能把你撕成碎片!”
“它们追的是狼首令的气味。”林缚晃了晃铜哨,“我绕到城西,你带他们走密道,天亮在破窑汇合。”他转身走向战马,却被萧战一把拉住。
“等等。”萧战从脖子上扯下枚铜哨,刻着“辛”字,“这是我从铁卫尸体上捡的,或许有用。”
林缚一愣,将“辛”字哨子与手中两枚并列,三枚哨子的梅花纹路竟拼成完整的狼首轮廓。更诡异的是,“辛”字哨身有处凹痕,与他铜哨的磕碰痕迹严丝合缝,仿佛本是同一枚。
难道镇北王府的狼首令,其实是由多枚哨子拼接而成?
“快走!”周三突然大喊,“战狼进演武场了!”
林缚翻身上马,听见战狼的喘息声已到演武场入口。他策马冲向城南,铜哨在雨中发出细微的轻响,仿佛远处有另一枚哨子在回应。
七枚狼首令,现在已有其四,剩下的三枚……
暴雨中,他突然想起黑衣人临终前的“归位”二字。这里似乎还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阴谋,目的是夺取散落的狼首令。而他后颈的刀疤和母亲的铜哨、似乎都和这场阴谋有关。
铁鹞子的火把光在身后亮起,战狼的嚎叫震得耳膜发疼。林缚摸向腰间的骨刀,刀刃在雨中泛着冷光,刀柄凹痕与狼首令的纹路一模一样,莫非这把骨刀或许也是狼首令的一部分,只是被磨去了原有纹路。
“来啊!”他勒马转身,挥刀砍向最近的战狼,战狼被砍中后发出哀嚎,在雨夜里格外刺耳。他数着来袭的骑兵,三、六、九……共三十骑,与传闻中铁鹞子“三十狼骑”的编制吻合。
为首那人的披风下,隐约露出半片梅花刺绣——那是镇北王府的标志。
“你是谁?”林缚挥刀逼退两名骑兵,“为何用王府旗号?”
为首者勒马,掀开兜帽——竟是个面容枯槁的中年人,左颊有枚狼首刺青,狼眼处嵌着枚铜哨碎片。声音沙哑,“交出七令,饶你不死。”
“你是庚组的叛徒!”萧战的断刀突然从斜刺里劈来,“当年就是你泄露王府布防图!”
中年人冷笑:“镇北王府的血债,就该由你们这些余孽来还!”
原主的记忆在脑中浮现,林缚突然想起,中年人握刀的姿势、说话的语气,竟与记忆中父亲的副将一模一样。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腰间挂着四枚铜哨,分别刻着“乙”“丙”“丁”“己”——加上自己的三枚,七令只差“庚”字,而萧战的“辛”字明显不属于七令序列。
七令为何会有“辛”字?难道当年王府暗卫不止七组?
战狼再次扑来,林缚挥刀砍向狼首,却在刀刃接触的瞬间,听见镇北王府的晨钟轰鸣——那钟声本应在百里外的山上,此刻却近在咫尺。中年人趁机挥刀劈来,刀刃擦着他头皮飞过,削落几缕头发。萧战扑上来挡住攻击,断刀与对方长剑相击,火星溅入积水,映出林缚惊恐的脸——他后颈的刀疤在火光中竟呈现出狼首形状,与中年人胸前的刺青一模一样。
原来他后颈的刀疤,根本不是儿时意外,而是镇北王府狼卫的标记。
“林缚,拿着!”周三掷来火把,“密道入口快塌了!”
林缚拾起骨刀,瞥见刀柄凹痕在火光中映出“庚”字——原来这把骨刀才是真正的“庚”字狼首令,而暗格里的“庚”字哨子是假的。他迅速将骨刀与手中三枚哨子拼接,狼首令竟组合成一把钥匙,钥匙末端刻着“血祭狼首,开启地宫”。
“走!”他大喊着冲向战马,“去镇北王府废墟!”
中年人怒吼着率军追来,战狼的嚎叫几乎要撕裂雨幕。林缚策马狂奔,铜哨与骨刀在胸前碰撞,发出清脆的“当当”声。他知道,镇北王府废墟下的地宫,藏着灭门案的真相,而七枚狼首令,正是解开真相的钥匙。
暴雨渐歇,东方泛起鱼肚白。林缚勒马停在王府废墟前,眼前的断壁残垣间,一座狼首雕像赫然矗立,雕像眼睛处的凹槽与手中的钥匙完美契合。他深吸一口气,将狼首令插入凹槽,地面突然震动,露出通往地宫的阶梯,阶梯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那是古代的机关装置。
镇北王府的地宫,究竟藏着什么?
萧战和周三策马赶到,身后铁鹞子的追兵已不足百丈。林缚握紧狼首令,迈向地宫阶梯,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耳边低语:“狼首归位,血债血偿……”
而在他身后,中年人举起手中四枚哨子,拼成完整的狼首图案,嘴角勾起阴狠的笑:“林缚,你以为拿到七令就能翻盘?”
景和三年九月十二日,卯时三刻。
镇北王府废墟的残垣断壁间,血腥味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众人死死笼罩。林缚攥着狼首令的手青筋暴起,金属边缘深深嵌入掌心,刺痛感却比不上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地宫阶梯漆黑如墨,阵阵寒意从中渗出,恍惚间,他仿佛看到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张牙舞爪。
“快走!”萧战的断刀劈开雨雾,刀刃与空气摩擦出尖锐的声响,如同恶鬼的尖啸。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眼神中满是决绝,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如弦。战马嘶鸣着刨动蹄子,在泥泞的地面上踏出深坑,溅起的泥浆糊满众人裤腿。
铁鹞子的呼喊声裹挟着战狼的嚎叫,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火把的红光在乌云下摇曳,将追兵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宛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那声声呼喝,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众人心脏上的重锤,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林缚抬脚,即将踏入地宫的瞬间,一阵急促如鼓点的马蹄声撕裂了紧张的空气。他猛地转身,狼首令几乎就要脱手而出。只见一道狼狈的身影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马,从弥漫的雨雾中冲了出来。那马喘着粗气,口吐白沫,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来人衣衫褴褛,布料上的破洞边缘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脸上满是灰尘与血迹,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头上。他拼命勒住缰绳,马匹前蹄抬起,一声嘶鸣响彻废墟,前蹄在空中胡乱蹬踏,差点将他甩下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