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江笑然摇着扇子，“看看是闷葫芦还差不多！晚秋姑娘跟着他多无趣，不如来我们江家——”
“到了，白知意冷冷的打断，指着前方不起眼的小店，“就是这里、”
小店门口排着长队，蒸笼冒着白气萦绕在晨光中，江笑然夸张的嗅了嗅，”知意兄，果然有眼光！这香气，绝对是正宗的蟹黄！“
排队时，白知意故意站在宋晚秋另一侧，隔开她和江笑然，”昨晚睡得如何？”他低声问。
宋晚秋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关心这个：“还，还好，谢谢少爷关心。少爷呢？”
白知意看着她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的耳垂，突然很想伸手碰一碰，“关于盐价的波动，想了些事情。”
宋晚秋眼睛一亮：“少爷也注意到了？我怀疑有人在囤积，周老板说最近码头多了不少生面孔，都是来买盐的。”
两人正低声交谈，江笑然突然插进来，“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让我听听！”
白知意还没来得及回应，“江笑然，你果然在这儿。”一个清脆的女声出来。
西人桌旁顿时多了一位不速之客——成雪伊，起码对江笑然来说，
这位军官小姐今天一反常态穿了件淡黄色旗袍，头发也放了下来，只在耳后别了珍珠发卡，
若不是腰间那把小手枪，几乎认不出是昨天宴会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军官。
“成小姐？”江笑然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你怎么——”
“怎么找到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成雪伊大大方方坐下，“是我爹说，让我来‘增进感情’”
目光在宋晚秋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转向白知意，“白少爷不介意多双筷子吧？”
白知意注意到宋晚秋悄悄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心里莫名的舒坦了很多，“请便！”
汤包上桌，薄皮透着里面金黄的蟹黄，香气扑鼻。
宋晚秋小心地夹起一个，轻轻咬破皮，吮吸汤汁。
白知意看着她微微眯起的眼睛，和沾了油光的唇瓣，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晚秋姑娘喜欢？”江笑然殷勤的又夹了一个给她，“这家店的秘诀是在蟹黄加了一点陈醋，去腥提鲜。”
成雪伊冷哼一声，“江少爷对吃倒是研究的透彻。”
“那是自然，”江笑然得意洋洋，“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对吧，晚秋姑娘？”
宋晚秋正要回答，白知意突然开口，“晚秋，尝尝这个，”他将自己碟子里完好无损的汤包推到她面前，“你喜欢姜醋多要了一份。”
江笑然惊讶的瞪大眼睛，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宋晚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谢，白知意注意到耳尖泛红，心情顿时大好，
”说起来，“成雪伊突然转向宋晚秋，“宋小姐在白家是做什么的？丫鬟还是……”
“晚秋是我的助理，”白知意声音冷了几分，“在白家，没人当她是下人，”
宋晚秋诧异地看向白知意，没想到他会在外人面前这样维护她，
成雪伊挑了挑眉：“失礼了，只是好奇宋小姐对盐业如此了解，想必经常参与白家生意？”
“略尽绵薄之力而己。”宋晚秋谦虚道，手指无意识着茶杯边缘：“少爷才是白家的顶梁柱。”
白知意看着她低垂的睫毛，突然很想告诉她，在他心里，她早就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既然大家对盐业都有兴趣，“江笑然突然拍手，“不如下午一起去码头看看？听说今天有批准盐进港。”
宋晚秋眼睛一亮，看向白知意：“少爷，或许能打听到些消息...”
白知意本想拒绝，但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只得点头，“也好。”
成雪伊站起身，“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这旗袍好看是好看，实在不方便行动，”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江笑然一眼，“某些人最好别溜。”
江笑然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逗得宋晚秋又笑了起来，白知意盯着她唇边的梨涡，心里酸溜溜的——她今天对江笑然笑的次数比对他一个月笑的次数还多。“
离开汤包店，三人沿着运河散步，江笑然像个尽职的导游，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两岸建筑。
宋晚秋听得认真，不时提问，白知意则沉默的走在后面，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的背影，
”少爷，“宋晚秋突然停下脚步等他，”您看那边，“
顺着她指的方向，白知意看到几个工人，正往一艘木船上搬运木箱，箱子上印着‘周记盐行’的字样。
“奇怪，”宋晚秋低声道，“周老板昨晚明明说他的盐囤在城东仓库，怎么这里也有？"
白知意眯起眼睛：“过去看看。”
两人正要往码头走，江笑然突然从后面揽住白知意的肩膀，“知意兄，晚秋姑娘，前面有家茶楼的说书先生特别精彩，咱们——"
"你们先去。“白知意挣脱他，“我和晚秋有点事。”
江笑然还想说点什么。成雪伊己经换了一身戎装回来，腰间配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江笑然陪我去买点东西。”
趁着江笑然被成雪伊拖走，白知意；‘和宋晚秋快步走向码头，走近才发现，那些木箱虽然印着‘周记’但做工粗糙，与昨晚宴会上看到的周家标准包装大相径庭。
“有人假冒周家的盐。”宋晚秋小声道，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了白知意的衣袖，“少爷。这会不会和盐价波动有关？”
白知意低头看着她紧握自己衣袖的手，心跳突然加快，“很有可能，我们的查查这批盐的来源。”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走过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看什么？闲杂人等赶紧滚！”
白知意本能的把宋晚秋护在身后：“我们走错路了。”
拉着宋晚秋离开码头，白知意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宋晚秋的手在他掌心里显得那么小，那么软，他几乎舍不得松开。
“少爷，”宋晚秋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阳光在她眼中洒下细碎的金芒，“我觉得我们发现不得了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