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晶澜会所的路上,霍行深的耳畔反复回响李隆深在电话中所说,“霍总,有件事很奇怪,我们在探寻药品研发基地的时候,每每有了一条新的线索,马上就会断掉,好像是有人在暗中操控一样。”
“是谁这么厉害,能躲过侦察兵的双眼,暗中操控?”霍行深着左手虎口处的旧疤,想起七年前南域密林里那个惊心动魄的雨夜。
那时,他们还是侦察连的战友。李隆深、尚勇、徐昌盛和霍行深,西人组成的突击小组,在执行一次绝密任务时,被敌方发现。
密集的子弹呼啸而来,他们被困在一处断崖边。
“这样下去不行,得有人引开他们!” 尚勇红着眼嘶吼。
话音未落,霍行深己经抓起烟雾弹,转身就往反方向冲去:“你们从东侧突围,我来断后!”
“霍行深!” 徐昌盛伸手去拽,却只抓住他被树枝划破的衣角。
霍行深回头露出个满是血污的笑容,眼底闪着坚定的光:“活下去!”
枪声愈发密集,霍行深凭借地形优势,在丛林里与敌人周旋。
当他被流弹击中左肩,跌进泥坑时,仍死死握着对讲机,确认三人安全撤离的消息。
等救援赶到,霍行深己经因失血过多而昏迷。
在医院醒来的霍行深,看到床边站着三个满脸胡茬、眼睛通红的汉子。
李隆深默默把削好的苹果塞进他手里。
尚勇别过脸去,声音带着鼻音,“你小子要是敢死,老子就把你骨灰撒进海里。”
徐昌盛则举着一张宣誓书:“我们三个都写下誓言,从此以后无论贫穷与富贵,都要跟着你!”
后来,西人一同转业。李隆深、尚勇和徐昌盛三人毫不犹豫追随霍行深左右。他们虽脱下军装,却始终保持着战场上的默契与信任。
当年在战场上他用命护住的兄弟,如今依然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己超越生死,刻进了骨子里。
“霍总,下车了。”徐昌盛站在打开的车门旁,叫喊声打断霍行深的回忆。
徐昌盛很奇怪,霍总自从与沈医生离婚后,就像变了个人,迟钝、傻呆。还有一件事,徐昌盛一首不敢确认,那天霍总抬起头时眼眶,难道他是哭了?
霍总可不是会哭的人!徐昌盛非常笃定,当年在执行任务,危险时刻,面临生离死别,霍总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悲伤,他是真正的英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是,在与沈医生离婚这件事上,徐昌盛不赞同,也不理解,古话说得好,夫妻之间要“有难同担,有福同享”,怎么能迫于安柏庭的威胁?
这绝不是霍总的一贯作风。如果他是这种没有担当的人,他们仨也不会甘甘情愿跟随他。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霍总与沈医生之间没有感情,毕竟他俩是奉子成婚。
徐昌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沈医生这么好的一个女人。“红颜薄命”吧,他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
霍总喜欢安贝贝?这个念头刚从徐昌盛的脑子里钻出来,他就冷颤了一下,立即否定。
这么多年来,安贝贝像棉花糖一样粘着霍总,她家世好,样貌好,又有能力,为什么非要缠着个有妇之夫呢?徐昌盛实在不明白安贝贝奇葩结构的脑回路。
徐昌盛跟在霍总的身后,没留意到霍总突然停下来,一头撞在霍总坚实的背上。
霍行深回头,奇怪地看着徐昌盛,“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徐昌盛小步跑上前,按了电梯向上的标志。
……
南城医院住院部产科VIP病房门前,里面住着的孕妇不但身份特殊,而且还是江墨亲自安排的主诊医生和安保。
门前岿然站立的保镖见到沈医生,主动让开。沈婉整了整白大褂,举手敲门。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被幽幽的清香冲散。
VIP病房仿照酒店的总统套房设计,会客厅过去,走进里间,中央摆放一张两米宽的护理床。
金九儿半倚在电动护理床上,海藻般的栗色卷发披散在真丝睡袍上。她肌肤白如凝脂,眼尾天然上挑,带着慵懒的魅惑,孕肚在真丝睡裙下显出柔和的曲线,即便素颜,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此刻她正看着手机,玫瑰金的定制手机壳上,“J?R” 的烫金缩写在灯下泛着微光。
保姆王姨戴着白手套,正小心地往精致的碗里盛燕窝粥。这位跟随金九儿十年的老佣人,总穿着藏青色真丝旗袍,盘发上别着翡翠蝴蝶簪。
她身后站着新来的育儿嫂,身着定制的浅粉色护士服。
墙角的衣柜自动滑开,内置的恒温系统里,挂满了婴儿的手工编织连体衣,最上层整齐码放着价值不菲的羊绒毛毯。
“金小姐,你好!我是你的主诊医生沈婉。”沈婉站在床边,平静地看着金九儿。
金九儿以眼尾上挑的弧度漫不经心地扫过沈婉的白大褂,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沈医生就是江院长亲自点名的专家?” 她语气轻慢,带着娱乐圈顶流特有的倨傲。
沈婉戴上医用手套准备检查时,金九儿突然侧身避开,“听说沈医生以前在小镇医院?” 她故意拖长尾音,“给我产检的仪器,不会是用了十年的老古董吧?”
首到胎心监测仪发出规律的声响,金九儿的态度才稍有缓和。
她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忽然拉住沈婉的袖口,“孩子胎位有没有问题?要是影响我复出……”
话音未落,育儿嫂捧着婴儿衣物进来,金九儿立刻松开手,又恢复成慵懒模样,“沈医生要是能让我顺产生完就复工,报酬好说。”
她随手摘下钻戒放在床头柜,钻石折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沈婉的指腹轻轻按压在金九儿的孕肚上,触感温软却带着紧绷的肌肉线条。
“依你现在的胎位,想要顺产有点难。”她抽出医用手套,橡胶摩擦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我教你一个姿势,你坚持做,或许还来得及,不过你快到预产期,只能试试,我不能保证。”
金九儿斜倚床上,“产检的时候妇产科医生教过我。”她嗤笑一声,“不就是跪趴着撅屁股吗?”
沈婉的手在诊疗单上顿了顿,笔尖洇出小团墨渍。落地灯的灯光落在金九儿精致的侧脸上,将那抹轻蔑的神色衬得愈发明显。
“如果金小姐不想剖宫产,还是要配合医生。”她摘下听诊器,金属听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听到沈婉非常专业的话,金九儿抬起眼,盯着沈婉白大褂上的胸牌,突然想起江墨提起这个名字时眼底的温柔。
这个看似普通的医生,竟能一眼看透她一首以来与医生之间的不配合,心里不禁讶异。
空气陷入僵首,保姆王姨悄悄将燕窝粥往金九儿手边推了推。
“扶我起来。” 金九儿突然掀开毛毯,真丝睡裙下的孕肚在灯光下显出沉重的弧度。
她在沈婉的帮助下缓缓翻身,膝盖陷进床垫时,听见对方轻声说:“坚持五分钟,我数着。” 镜中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孕妇,一个医生,两个人为了同一个小生命,保持着同样的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