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隔着十来米的高度,传入温泠的耳中。
“我只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为什么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不在。”
“温泠,你不敢见我,是不是以为我会觉得你可怜可笑?觉得你狼狈?”
“那你看看我,像个疯子一样深更半夜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大喊大叫,还被这么多人围观的蠢货,我是不是更狼狈,更可笑?”
楼下的议论声更大了,但陆砚和置若罔闻。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近乎哀求的疲惫,却又无比坚定。
“下来,温泠,我想见你,我不想在等了,你下来,好不好?”
夜风吹过他凌乱的头发,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他脚边。
他就像一座固执的礁石,矗立在所有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只为了等待那一个身影。
宿舍里,温泠蹲在阳台的墙壁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倾泻而出。
陆砚和那番近乎失控的剖白,每一个字都狠狠敲击在她的心上,撕开了她层层叠叠的自卑和伪装。
他竟然把自己也放到了狼狈的位置,甚至比她更甚。
她再也忍不住,抓起桌上的日记本,跑出了宿舍。
在看到大厅的拐角出现那抹娇小的身影时,陆砚和来不及多想,几近本能的上前。
温泠隔着几步却停了下来,再见到他的那一瞬,她又想退缩了。
但陆砚和根本不给温泠任何犹豫退缩的机会。
整个人像一道疾风,几步跨过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
温泠只觉得眼前一暗,陆砚和的身影便己经将她彻底笼罩。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大手猛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不容分说地按向自己坚实的胸膛。
“唔……”温泠的惊呼被彻底堵了回去。
陆砚和俯身,抬起温泠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那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积压了太久,混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累积到最后的爆发。
他吻得霸道又强势,似乎还带着一丝惩罚,毫无章法,只是用力的啃咬吮吸。
温泠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的承受着,她只能凭本能反应,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感受着他在自己唇上肆意妄为。
日记本落在两人脚边,但现在谁也无暇顾及。
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温泠不知道。
她只觉得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眼前阵阵发黑,陆砚和才终于稍稍松开了钳制。
温泠泪眼朦胧,嘴唇红肿,微喘着,茫然无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陆砚和的额头轻抵上温泠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吻后的喘息和前所未有的郑重。
“温泠,收起你那该死的自卑,不管是在别人或是我面前,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从来都不需要自卑。”
听着他这么说,温泠鼻尖一酸,眼眶红的厉害。
他一眼便能看出她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最害怕最担心的,她在外人面前假装出来的坚强。
他稍微退开了一点,双手捧着温泠的脸,一下又一下将温泠眼角溢出的眼泪吻去,声音柔了下来。
“还有,温泠…我喜欢你,无关日记。”
“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准备等我回来,就向你表白的。”
为了这个告白,他准备多长时间,他想着要准备一场特别的表白,他想让温泠知道。
他对她是认真的。
可他的小姑娘,这个小笨蛋,就因为日记的事情,竟然逃避不见他。
“我原本准备了很多东西,也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但是现在,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
“温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温泠的泪更汹涌了,就算陆砚和不停的为她擦,仍旧止不住。
“别哭了…”陆砚和的心,也疼的厉害。
她的鼻尖通红,嘴唇有些肿,泪流满面,可是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心里这么的开心。
在听到他说也喜欢自己的那一刻,温泠好像对一切都和解了。
那些秘密被发现之后的彷徨无措,不敢面对的自卑与软弱,就在那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
他说,他喜欢自己……无关日记。
她七年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在被揭穿以后,开花结果了。
她扑进陆砚和的怀里,放声大哭,陆砚和也紧紧圈住她,疼惜的用手轻轻拍她的后背。
过了好久,温泠才止住了哭声,她退开了几步。
弯腰捡起日记本,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手指着上面的划痕。
“陆砚和。”她轻声唤他的名字,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带着几分哽咽的语调。
“我在。”他立刻应道,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你是认真的吗?”
陆砚和又气又心疼“认真的,我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
温泠这才将日记本递到他面前。
“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秘密,但其实…我只想让你一个人知道。”
陆砚和伸手接过日记本,日记本不是很厚,但他却觉得有千万斤重。
这里面记录的,可是她对他长达七年的爱恋。
他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小姑娘花费整个青春。
“陆砚和,我把我的过去…和未来,都交给你了。”
陆砚和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本承载了七年光阴的日记本,指关节微微泛白。
这句话,比任何誓言都沉重,也比任何蜜语要甜蜜。
“温泠…”
陆砚和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头滚动着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将日记本珍而重之地贴在自己同样剧烈起伏的胸口,仿佛要将它融入骨血。
“好,我接住了。”
他的目光扫过她红肿的唇瓣,眼神暗了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懊恼。
“对不起,” 他声音低哑,“刚才…弄疼你了。”
温泠轻轻摇头,脸颊飞起红霞,却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
“不…不疼。”
陆砚和眼神一柔,俯身,这一次不再是狂风骤雨,而是带着极致的怜惜和郑重,轻轻又珍重地吻上她的唇瓣。
不再是掠夺,而是安抚,是确认,是无声的承诺。
温泠的心尖发颤,闭上眼,生涩却坚定地回应着这份迟来的温柔。
就在此时,到了熄灯时间,整栋楼的灯光在一瞬间暗了下去。
温泠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被陆砚和更用力的拥进怀里,嘴巴上也用了力。
他们在这无边的黑夜中彼此拥吻。
好一会,才终于放开,借着微弱的路灯,陆砚和看到温泠的唇更肿了。
“陆砚和,你属狗的啊…”温泠小声控诉,嘴唇现在还酥酥麻麻的。
陆砚和低头轻笑,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表示安抚。
“不好意思,第一次,有些没轻没重,以后多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