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钦用手臂支起身,从地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又一股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阿钦!我们回去!”
姜知瑶正要冲上前扶住他,却被他坚定地拒绝:
“别过来……姐姐……我们还没有结束……”
他不想让傅亦珩看不起。
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根本不配拥有姜知瑶。
他要证明自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
更不是胆小怕事之人。
就算输给傅亦珩,他也要输得有骨气。
“你打不过他的!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姜知瑶真服了何煜钦的一根筋。
他现在伤口处的血突突首冒,她真怕他随时都会因失血过多而倒下。
可男人在深爱的女人面前,就算是死,也不会向另一个男人服软求饶。
更何况那男人还是情敌。
这是雄性刻在骨子里的血性。
傅亦珩虽然很想给何煜钦一个狠狠的教训,但也怕姜知瑶怪罪他,便降低难度道:
“看在你身受重伤的份儿上,接下来只要你能打中我的脸,就算你赢。”
他话音刚落,何煜钦就用尽全力挥拳而上。
可傅亦珩微微一个侧身,便闪躲到一旁,让他扑了个空。
随即,唇角轻挑,三招两式又将他打趴在地。
落地之时,从口中喷出的血形成一道殷红的弧线,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意识己经有些模糊,身体也沉到了极致,他却仍拼了命地再次站起。
傅亦珩有些吃惊:“你倒比我想象中的抗打,看来我之前真小瞧你了,不是个怂蛋!”
何煜钦还想说些什么,可喉间被血块堵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发觉肋骨己经断裂,胸口像压了块巨石,有种喘不上气的濒死感。
傅亦珩冷笑:“撑不住了就认输,没什么丢人的……”
“再来……”
何煜钦的声音嘶哑,甚至有些吐字不清,眸中也遍布红丝。
可目光却锋利如刀。
傅亦珩瞅着他,倒越发觉得有趣,本以为何煜钦是个软弱可欺的人,没想到竟如此坚韧。
他打架向来下手极狠,就算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会因剧痛而跪地求饶,并且不在少数。
在此之前他笃定何煜钦这种温室小花绝对挨不过三招便会求着他停手。
毕竟他眉眼太过精致,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让人觉得经不住风霜。
殊不知他的坚韧程度远胜过那些糙汉。
傅亦珩不禁有些佩服他:
“你确定要再来?”
“是……”
“那好!”
傅亦珩也想看看他究竟能硬气到什么程度,便毫不手软。
何煜钦一次次被打趴下,又一次次站起来。
姜知瑶甚至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再打下去人真的会死。
她正要上前阻拦,竟看到何煜钦趁傅亦珩不备伸脚绊了他一下。
然后趁他恍神的间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拳砸向他的脸。
傅亦珩太过轻敌,放松了警惕,被这一拳硬生生砸中。
“我……我赢了……”
何煜钦满是血痕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随即望向姜知瑶,眸中闪烁着泪光,
“姐姐……我能……带你走了……”
话音落,他便像散了架的玩偶,倒在地上彻底昏厥。
“阿钦!”
姜知瑶连忙冲到他身前。
近距离察看,他的伤势要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很多,几乎可以用奄奄一息去形容。
……
圣玛丽医院。
病房内。
何煜钦穿着病号服平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仍昏睡不醒。
德国医生对何秉贤还有姜知瑶说道:
“他的伤势极其严重,肋骨断了好几根,右侧小腿胫骨也有几处断裂,而且脾脏多处损伤,腹部的刀伤深入肝肠,导致大出血,现在他己经陷入失血性休克,需要立即输血才行。”
何秉贤一脸担忧,连忙说道:
“那赶紧输血!只要能救他,多少钱都行!”
医生:“现在血库的血源储备不足,需要与他血型匹配的亲属献血才行,最好是叫来他的父母。”
何秉贤面露难色:“可是他母亲己经去世多年……”
医生:“那就叫他的父亲来。”
何秉贤:“我就是他父亲……”
可还没等医生开口,他又道:“但我的血型不可能跟他匹配。”
医生:“我先带你去化验一下。”
何秉贤一脸笃定:“不用化验了,我可以保证不匹配,你们快想办法找血源。”
医生:“那他也没有兄弟姐妹吗?”
何秉贤摇了摇头:“没有。”
医生:“那就只有去其他医院调血源了,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
何秉贤急切地问:“不及时输血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医生如实说道:“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会尽力,至于能不能恢复,就要看他自己了。不过你们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他的伤势太严重,即使脱离生命危险,后期骨骼的愈合也不一定会康复如初,运气不好会留有后遗症。”
医生走后,何秉贤望了一眼气息微弱的何煜钦,长叹一口气。
姜知瑶故作自责地落泪道:
“都怪我……阿钦是为了救我才……我就是个只会给他带来霉运的扫把星……”
何秉贤安慰道:“梦然,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被掳到匪窝里,肯定也受惊了,是父亲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啊。”
随即,又叹了口气:“掳走你的人是刀疤,他故意把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现在整个江城都知道了,你的名声……我现在就担心宋家得知这种事,会……”
姜知瑶抽泣道:“一定是有人想害我,这分明是有预谋的……我自己名声倒不要紧,就怕连累了何家……父亲,何家世代清誉,出了这档子事儿会沦为江城的笑柄,我也会成为何家的污点,奶奶定不容我,害我的人不仅要毁了我,还要毁了何家的声誉,真是太歹毒了!”
何秉贤目光瞬间凌厉:
“这件事我会查得水落石出,看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绝对不会放过!还有傅亦珩,居然如此嚣张,把煜钦打成这样,简首是个目中无人的恶徒!这笔账一定不能就这么消了,我以后要加倍讨回来!”
姜知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父亲,那奶奶若不容我,您……您会赶我走吗?”
何秉贤:“你放一百个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是无辜的受害者,是父亲没保护好你,怎么还会再赶你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