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电视台的玻璃幕墙染成橘红色，姜尔岁站在邮局门口，手里捏着一封刚写好的信。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但右下角画了个小小的子弹壳简笔画——和挂在她脖子上的那颗一模一样。
邮局快要关门了，工作人员打着哈欠给她盖邮戳。
姜尔岁突然想起什么，又从包里掏出张照片塞进信封，是她第一天实习时在办公室的自拍，看起来有些滑稽，但眼神坚定。
“寄到军校啊？这不就几站路而己啊……”工作人员瞥了眼地址，“现在军校的都可以用手机吧？”
“他喜欢看手写的。”姜尔岁笑了笑，指尖在信封上轻轻。
“而且……他说周三收信的时候，整个宿舍的人都会羡慕他。”
走出邮局，晚风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拂过耳畔。她摸出手机，给郑云朝发了条消息：
「信寄出去了，里面有惊喜。」
发完才想起他这周在野外拉练，手机可能都被收起来了。
但没关系，她知道总有一天，这封信会穿过城市的道路，穿过训练场的尘土，准确无误地落进那双满是枪茧的手里。
路灯次第亮起，姜尔岁走向公交站台。
脖子上的那颗子弹壳项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像远方某个同样在思念着她的人。
姜尔岁己经完全融入到京城电视台忙碌的民生新闻部。
城中村黑作坊的新闻项目也己经启动。这次由琳达作为带头人，杨波和姜尔岁分别深入调查取证。
凌晨5:20分
姜尔岁把头发扎成朴素的马尾，换上深灰色运动装。
她把郑云朝送她的录音笔放进衣服内侧口袋，一起放在里面的还有他送的那把伞兵刀。
杨波则把微型摄像头别在领口第二颗纽扣的位置。
“记住，只取证不冲突。”琳达在采访车里反复检查设备。
“这批黑作坊专门用工业盐腌腊肉，去年吃坏过十几个农民工。”
另外一个摄像师老张递来瓶喷雾：“辣椒水，比防身术管用。”
杨波和姜尔岁接过辣椒水，说了声“谢谢”。
姜尔岁和杨波伪装成批发商的二人，在晨雾中前进。
破旧铁门内飘出刺鼻的化学制剂味道，她突然拉住杨波，
门框上有道新鲜划痕和走动的声音，“不对劲，”她压低声音，“可能有人放哨。”
杨波心下一怔，没有继续走动。首到有人两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出来：“你们是哪家批发市场的？”
杨波稳了稳心神根据之前商量好的说辞说道：“城西潘家批发市场的，老板让我们来拿货。”
满脸横肉的男子上下打量着杨波和姜尔岁：“没见过你们两个，新来的？”
“对对对，我们兄妹是新来的，从外地来的。原先潘老板手下的人起不了早，所以换我们兄妹俩了……”杨波说着递上两支烟。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朝另外一个使了个眼色：“进来吧。”
杨波笑着，姜尔岁紧跟杨波身后一起走进了加工作坊里。
作坊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昏暗的灯光下，地上堆满了各种散发着腐臭的肉类。
几个工人正熟练地将这些肉用工业盐腌制，旁边的大桶里泡着颜色诡异的腌制品。
姜尔岁强忍着胃里的翻涌，悄悄按下了录音笔。
突然，一个工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警惕地看向他们：“你们光站着干啥，看看货咋样啊。”
杨波赶紧赔笑：“是是是，我们看看。”他假装仔细查看那些腌肉，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这时，杨波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桶，发出“哐当”一声。
所有工人都停下手中的活，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那两个带他们进来的男子眼神也变得凶狠：“你们到底啥来头？”
姜尔岁和杨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此刻必须冷静应对，否则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就在这时，一个放哨的男子突然冲到刚才警惕他们的工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那工人脸色一变，大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别装了！”
瞬间，几个工人围了过来，眼神凶狠。
姜尔岁和杨波心中一紧，杨波连忙再次赔笑：“大哥，您误会了，我们就是来拿货的。”
可那些人根本不听解释，其中一人伸手就要去夺杨波领口的微型摄像头。
姜尔岁迅速反应，掏出辣椒水对着那人眼睛喷去，那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
与此同时，其他工人也冲了上来，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姜尔岁和杨波背靠着背，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寻找突围的机会。
姜尔岁摸到了衣服内侧的伞兵刀，她紧紧握住，准备在关键时刻自卫。
而杨波也不甘示弱，与工人们周旋着。
就在他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原来是琳达见他们许久未出，果断报了警。
那些工人听到警笛声，顿时慌了神，趁乱开始逃窜，姜尔岁和杨波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成功了！”姜尔岁声音略带沙哑，却充满力量。
杨波竖起了大姆：“小姜，不错，临危不乱！”
“录音和视频都在吗了吗？”琳达从前方跑了过来问道。
姜尔岁和杨波互相一下，拿起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琳达。
姜尔岁这才把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她靠在墙上，发现手臂火辣辣的。
她低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刮伤了手臂，现在正在外渗血。
“小姜，你受伤了？”琳达最先发现姜尔岁的手臂受伤了。
“嗯，可能刚才和那群人周旋时刮到了，应该没事。”姜尔岁看了一眼手臂说道。
“你先别回电视台了，接下来的资料让别人完成吧，你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琳达开口说道。
“琳达姐，其实没事的……”姜尔岁还要继续拒绝，被琳达打断：“这是命令，你赶紧去医院，记得把发票拿来，可以报销。”
姜尔岁没办法，只能点点头离开了现场。
姜尔岁来到医院，挂了号后坐在候诊区等待。
她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血己经止住了一些，但伤口看起来有些深。
不一会儿，轮到她进诊室。医生仔细查看了伤口，说道：“伤口比较深，需要缝针。”
姜尔岁心里一紧，但还是点了点头。
躺在病床上，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医生开始为她清理伤口，一阵刺痛传来，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屏幕上跳出郑云朝的视频请求——他结束封闭训练后的第一个电话。
姜尔岁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用没受伤的左手理了理刘海，才按下接听键。
画面晃动着亮起，郑云朝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他站在帐篷前，作训服领口被汗水浸透，紧贴在锁骨上。
“岁岁，我刚看到信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镜头翻转，急诊室苍白的灯光下，姜尔岁手臂上未缝合完的伤口暴露无遗。
鲜红的血肉间穿插着黑色缝合线，像一条狰狞的蜈蚣。
郑云朝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指节在屏幕外发出“咔”的脆响——是他在无意识攥拳。
“菜市场的铁门划的。”姜尔岁试图轻描淡写，“就缝几针而己，一点都不疼......”
医生剪断最后一根线时，姜尔岁听见视频那头传来急促的哨声和战友的催促声。
郑云朝没动，只是死死盯着她包扎好的伤口，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风暴。
突然，他转身对镜头外喊：“我五分钟后到！”
视频突然剧烈晃动，伴随着布料摩擦的沙沙声。
等画面再稳定时，郑云朝的脸离镜头极近，近到姜尔岁能数清他睫毛上凝结的汗珠。
“我两天后有16小时休整期。”他声音压得极低，背景音里有人喊“紧急集合”，“等着我……”
通话结束前最后一帧，是他对着屏幕敬礼的模样——指尖抵在太阳穴，目光却落在她包扎好的手臂上，温柔而疼痛。
医生缝完针，收拾完东西说：“小姑娘还挺坚强。”
姜尔岁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她谢过医生，拿着背包向医院外走去。
刚到医院门口，手机铃声响起，是温慧的电话。
“岁岁，不好了，沈霏霏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