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甲骨文
西厢房内,那盏油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李砚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木牍上的光膜,心中涌起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场科幻电影之中。
然而,这场“电影”的放映设备却异常简陋——投影仪竟然只是一块破旧的木头,而幕布则是那扇结满冰花的窗玻璃。光膜在木牍上泛起层层涟漪,原本清晰的实验室场景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瞬间崩裂开来。
紧接着,一片片跳动的甲骨文如火焰般在木牍上燃烧起来,取代了先前的景象。这些古老的文字在李砚眼前闪耀,散发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我去,这是《鬼吹灯》现场吗?”李砚不禁失声咒骂道,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怀中,摸索出那张《紫微星图》的残页。
这张破纸片是他在司天监遗址偶然捡到的,上面的甲骨文与此刻木牍上的文字相比,简首就像是小学生的涂鸦之作。眼前的这些文字,不仅多了许多星星月亮的偏旁,而且书写方式也更为奇特,比如“日”字旁边画个圆圈,“月”字底下加三道波浪线,看起来更像是古代人随手画的简笔画。
他手持狼毫笔,缓缓地将笔尖浸入墨汁之中,准备抄写几个字。然而,当他的指尖轻轻掠过“流火”这两个字时,突然间,掌心的星核残片像是被点燃的铁块一般,猛地发烫起来。
“嘶!”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急忙松开手,将残片甩落在窗台上。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结霜的玻璃上,竟然映照出了温泉宫地宫的影子!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十二根高耸的磁柱,以及他上周险些被炸死的场景,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仿佛一切都在重演。
李砚惊愕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飞速闪过之前在地宫中的种种经历。他想起了那些刻在磁柱上的奇怪符号,当时他还以为那只是某个中二少年无聊时刻下的摩斯密码。但现在,他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那行点线组合起来的意思竟然是“你是钥匙,也是棋局”!
这一发现让李砚心头一紧,他不禁开始思考起这背后的深意。难道说,他们这些人从始至终都不过是高维世界棋盘上的棋子?而那所谓的“流火”,并非普通的陨星,而是高维裂隙的核心?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同时也对这个神秘的高维世界充满了更多的好奇和疑问。
“时空归墟非终焉,乃因果循环之始。”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李砚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不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解一道永远都无法做对的数学题一样。
归墟竟然不是终点,而是循环的起点?这怎么可能呢?这就如同莫比乌斯环一般,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李砚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实验室里的那个莫比乌斯带模型,陈教授曾经说过,这个玩意儿能够将二维平面转化为三维循环。难道时空也是如此吗?
正当李砚陷入沉思之际,光膜里的陈教授突然动了一下。李砚猛地抬起头,只见老头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眼神,就如同他在实验室里偷玩游戏时被抓个正着一样。陈教授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李砚却莫名其妙地读懂了他的意思——“霜降夜的爆炸,是为了让你回到该去的地方。”
"啥意思?爆炸还能送我回家?"李砚嘀咕着,看见陈教授鬓角的白头发跟被橡皮擦了似的变黑了,白大褂像烟雾似的散开,变成了汉代的深衣。更绝的是,他脖子上的狼牙坠裂口,跟李砚手里的残片严丝合缝,就像拆开两半的拼图,终于要合上了。
“老陈你到底啥来头?”李砚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脱口而出。然而,光膜里的人却并未首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与上次请他吃火锅时如出一辙,亲切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丝神秘。
李砚的思绪被这熟悉的笑容所牵引,他突然想起陈教授办公室墙上悬挂的那幅书法作品,上面赫然写着“璇玑”二字。这两个字与他狼牙坠子里的刻痕竟然一模一样!难道说,“璇玑”并非随意起的名字,而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某种时空密码?
正当李砚陷入沉思之际,木牍上的甲骨文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的“流火”二字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闪烁跳动的星星。更令人惊奇的是,星星旁边出现了一道裂缝,宛如被刀划破的幕布一般。
李砚凝视着这道裂缝,心中恍然大悟。他意识到,星核其实就是从高维世界掉落下来的碎片,就像玻璃碴子一样,深深地嵌入了三维世界之中。而他们这些人,或许就是被赋予了特殊使命的“清洁工”,负责将这些散落的碎片一一捡起,放回它们原本所属的地方。
“敢情咱们都是宇宙的快递员啊。”李砚苦笑着摇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自嘲。他小心翼翼地将残片放回怀里,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窗外的风雪愈发猛烈,呼啸的风声透过窗户的缝隙传进来,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冰花在玻璃上迅速生长,形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每一颗星星都闪烁着冰冷的蓝光,与木牍上的甲骨文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李砚凝视着这奇妙的景象,思绪渐渐飘远。他想起了突厥首领的金冠,上面镶嵌着的星核碎片,难道那也是高维快递的一部分吗?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让他对这个神秘的宇宙快递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和疑问。
突然,油灯发出“噗”的一声,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瞬间熄灭了。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李砚心中一紧,连忙摸黑去寻找火折子。
经过长时间的摸索和尝试,他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火折子。他小心翼翼地将火折子拿出来,然后轻轻一吹,火折子立刻燃起了微弱的火光。这小小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颗明珠。
李砚手持着火折子,慢慢地向前移动,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周围的一小片区域。他借着这点光亮,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他的目光被木牍上的甲骨文吸引住了。
这些甲骨文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然还在隐隐发光,就像是被撒上了一把荧光粉一样,显得格外神秘。李砚惊讶地看着这些发光的甲骨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这奇异的现象让李砚不禁想起了之前陈教授变装时的场景。当时,陈教授身穿的深衣上的刺绣图案,与地宫石壁上的星图竟然相同。这个巧合让李砚对陈教授的身份产生了更多的猜测和想象。
难道说,陈教授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科学家,还是一个隐藏的古代传承人?他是否知道更多关于这个地宫和这些甲骨文的秘密呢?李砚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他开始重新审视陈教授的一切行为和言语,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李先生!"云烨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突厥人往温泉宫去了!他们带着青铜匣子,像是要炸了地宫!"
李砚心里一紧,抓起木牍就往门口跑。路过窗台时,他瞥见玻璃上的地宫倒影里,突厥首领正把青铜匣子按在磁柱上,匣子表面的饕餮纹像活了似的扭来扭去,跟实验室里失控的粒子一样。他想起翻译的第二句话,时空归墟是因果循环的起点——难道突厥人的炸弹,正是启动循环的钥匙?
"等等!"他停住脚步,摸出怀里的星核残片。残片在火光中泛着蓝光,跟木牍上的甲骨文共鸣着,发出"嗡嗡"的响声。他想起陈教授的唇语,霜降夜的爆炸是为了让他回到该去的地方,难道那场爆炸不是灾难,是时空闭环的关键节点?
风雪拍打在门上,发出"哗哗"的响声。李砚深吸一口气,把残片按在木牍的甲骨文上。刹那间,光膜再次亮起,陈教授的深衣变成了白大褂,实验室的场景与地宫重叠,粒子轨迹与磁石阵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
"原来如此。"李砚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了一切。所谓穿越,不是他在时间里来回跑,而是不同时空的节点在高维世界里早己连成了环。他、陈教授、突厥首领,都是这个环上的点,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推动着因果的循环。
"走!"他拽住云烨的胳膊,"去温泉宫。咱们得赶在爆炸前,把星核碎片放回原位。"
"可爆炸怎么办?"云烨脸色发白,罗盘在手里转得飞快。
"爆炸是注定的。"李砚看着木牍上跳动的甲骨文,那些文字现在看起来不再陌生,反而像老朋友似的亲切,"但爆炸之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风雪中,两人朝着温泉宫狂奔。李砚怀里的木牍发烫,像是揣了个小太阳。他知道,等待他们的不仅是突厥人的炸弹,还有时空闭环的真相——或许,当爆炸响起的那一刻,他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高维裂隙,什么是因果循环。
而他,己经准备好了。不管前方是生是死,是循环还是终点,他都要走下去,因为他知道,在某个更高的维度里,所有的一切都有其意义——而他,有幸成为这个伟大循环的一部分。
"跑快点!"他大喊着,声音被风雪吞没。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即使跨越千年,也终将相遇——就像甲骨文与量子力学,就像木鸢与对撞机,就像他和陈教授,在时空的长河里,终将完成属于他们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