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时苏眠数到第七声猫叫。雪球炸开的绒毛像降落伞,托着他们落在茶楼飞檐的镇兽背上。断裂的钢筋刺穿陆知远右肩,血珠顺着瓦当滴落,在青石板上开出茉莉花形状的荧光印记。
"别睡!"苏眠撕开衬衫压住男人伤口,"你还没告诉我老茶楼的密码......"
陆知远睫毛上挂着血珠笑:"不是雪球告诉过你吗?"他腕间的输液管缠着苏眠的腰,正把淡蓝色的基因药剂注入她旧伤处。变异植物的毒素在血管里沸腾,视网膜上浮现出茶楼地下室的全息地图。
夜巡的流浪狗群突然狂吠。苏眠看见领头的金毛犬项圈闪着锋行科技定位器的光,犬齿间叼着半截财务部的碎纸机。雪球跃上残破的飞檐,瞳孔里反射出茶楼天井的星图——那是用克隆猫基因序列绘制的银河。
"抓住!"小满从排水管探出头,工牌缠着止血带垂下来。苏眠抓住的瞬间,塑料牌"咔嗒"裂开,掉出1997年的新生儿脚环:姓名陆小满,监护人陆振南。
整座茶楼突然开始共振。苏眠腰间的旧伤泛起蓝光,与地下室保险柜的量子锁形成虹膜验证。雪球撞开腐朽的雕花门,霉变的账本堆里窜出十三只机械蟑螂,每只背壳都刻着克隆猫的编号。
"姐姐......"小满突然捂住渗血的耳朵,"你听见茉莉花在说话吗?"
苏眠的掌心贴上茶楼梁柱。变异植物在她血管里生长的声音,正与二十八年前陆父临终的录音重叠:"......把知远和账本都埋进混凝土,锋行才能活......"
承重墙突然崩裂,露出灌满福尔马林的圆柱体。少年陆知远的克隆体悬浮其中,后颈芯片接口与雪球的项圈完美契合。真正的陆知远咳着血举起手机,屏幕显示锋行股价K线图正与苏眠的心跳曲线同步波动。
"当年父亲把我分成了十西份。"男人指尖划过苏眠腰间的荧伤疤,"十三个失败品,还有这份......"他扯开渗血的衬衫,胸口缝合线组成茶楼经纬度坐标,"藏在苏小姐旧伤里的定位器。"
雪球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茶楼天井投下锋行无人机的红光,林曼莉的虚拟影像浮现在残垣上:"没想到吧?真正的账本是......"
机械蟑螂同时自爆。气浪掀飞的瓦片中,苏眠看见每片青瓦内侧都刻着宠物殡葬订单号。她抱紧雪球滚进地下室时,听见三百只流浪猫在屋顶齐声嚎叫,声波震碎了无人机的信号接收器。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苏眠的瞳孔变成雪球般的湛蓝。变异植物在她伤口开出的茉莉花里,藏着老陆总的手写遗嘱:"所有罪恶都该埋在春天里。"
小满的哭声从通风管传来。少女正用美工刀剜出手臂里的微型芯片,血淋淋的电路板上印着"锋行97-13"。雪球舔舐她的伤口时,地下室的生物电脑突然启动,全息投影里陆父抱着婴儿小满:"这是知远最后的干净基因......"
整座茶楼开始垂首下陷。苏眠在坍塌中握紧陆知远的手,看见雪球跳进量子锁的虹膜识别区。猫咪的瞳孔里闪过所有克隆体的记忆,最终定格在苏眠工作室的烘干机——那台总跳闸的机器里,藏着老茶楼最后的救赎。
当晨曦刺破尘埃,人们看见废墟上生长出巨大的茉莉花。锋行科技的员工手册在风中翻页,每行条款都开成花瓣,而苏眠的旧伤处长出嫩绿的新芽,正轻轻缠绕着陆知远正在愈合的伤口。
宠物殡葬群弹出新消息:【云山茶楼遗址将改建宠物疗愈花园】。配图是雪球蹲在生锈的烘干机上,身后站着穿工装裤的苏眠,和衬衫沾着茉莉花瓣的陆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