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国境的青石板路上,沈惊凰的衣角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怀中的小川发着高热,昏迷中仍紧紧攥着她的衣襟。前方城门处,赤霄军的玄色旗帜如黑云压城,而城墙下聚集的百姓,却让她脚步猛然顿住——人群举着写满“诛杀灾星”的白布,有人甚至拿着农具和火把,愤怒的声浪几乎掀翻城楼。
“就是她!凤凰血脉的灾星!”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如潮水般涌来。沈惊凰反手抽出断剑,金红火焰刚燃起,就看见一名老者举着“预言书”冲到最前面,白发因激动而乱颤:“看看这上面写的!‘凤凰展翅,苍生泣血’,苍澜国十万冤魂,都是你引来的灾祸!”
“荒谬!”沈惊凰的断剑劈开逼近的木棍,火焰将其烧成灰烬,“这预言书分明是伪造的!真正的凶手...”她的话被愤怒的咆哮淹没,石块如雨点般砸来。小川突然从她怀中挣出,张开双臂挡在她身前,一块碎石重重砸在少年额角,鲜血顿时顺着脸颊流下。
“小川!”沈惊凰的心猛地揪紧。她挥出一道火墙逼退人群,却听见后方传来惨叫声。转头望去,她的盟友部队正被赤霄军骑兵包围,为首将领高举通缉令:“这些人皆是灾星同党,意图颠覆赤霄!”通缉令上,盟友们的画像旁,赫然印着与“预言书”如出一辙的凤凰图腾。
“你们被骗了!”沈惊凰抱着受伤的小川冲向盟友,却被赤霄军的长枪阵拦住。她望着人群中那些被仇恨扭曲的面孔,突然想起萧无咎议事厅里的族谱批注——原来从踏入赤霄境的那一刻起,她就己经掉进了精心设计的舆论陷阱。
“灾星去死!还我亲人命来!”人群中冲出几个壮汉,手中的镰刀泛着寒光。沈惊凰将小川护在身后,血脉之力疯狂涌动,却在触及对方的瞬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压制——人群中有人戴着刻有天机阁徽记的袖章,正悄悄结印。
“姐姐快走!”小川突然猛地推开她,自己却被镰刀划伤手臂。沈惊凰看着少年染血的衣袖,眼前炸开无数预言画面:苍澜国的国师在祭坛上作法,将百姓的怨念注入刻有她名字的人偶;萧无咎与神秘人交谈,手中拿着一叠散发着墨香的“预言书”...
“真正的凶手在暗处,你们被蒙蔽了!”沈惊凰的怒吼混着火焰炸开,将围攻的壮汉震退数步。她望向城头,萧无咎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玄色披风在风中翻飞,眼神深邃得让人看不清情绪。而他身后,站着苍澜国那位宣称“占卜出灾星”的国师。
“沈姑娘好大的威风。”国师的声音通过扩音法器传遍全场,“动用妖术伤及无辜,这就是你所谓的清白?”他抬手一挥,几名士兵押着一名伤痕累累的老者走上前,“这位是苍澜国幸存者,亲眼看见你在瘟疫爆发前夜,于城外祭坛作法!”
老者满脸恐惧,却在士兵的胁迫下颤声开口:“是...是她!她召唤出凤凰虚影,说要...要血祭天下...”话未说完,沈惊凰的火焰己经窜到高台,却被国师袖中甩出的符咒扑灭。人群的骂声更甚,“骗子”“妖女”的喊声震耳欲聋。
“够了!”沈惊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落在地。她突然想起父亲教她的话:“舆论是比刀剑更可怕的武器。”眼前这场闹剧,分明是天机阁与某些势力联手,用谎言编织的绞杀之网。
“你们看清楚!”沈惊凰突然抓住一名举着“预言书”的百姓,火焰顺着指尖烧向纸张,“真正的天机阁预言书,边角会有青铜烫印,而你们手里的...”被火焰灼烧的纸张边缘,露出粗制滥造的伪造痕迹。但她的揭露换来的不是清醒,而是更疯狂的攻击。
“她想销毁证据!”“杀了灾星!”人群彻底失去理智。沈惊凰护着小川且战且退,却发现盟友部队的反抗声越来越弱。她望着萧无咎始终平静的脸,终于明白这场舆论绞杀的真正目的——不只是要她的命,更是要彻底摧毁凤凰血脉在百姓心中的信任。
“姐姐,别管我了...”小川咳着血,虚弱地扯她衣袖。沈惊凰低头看着少年苍白的脸,又望向被污蔑的盟友,心中涌起滔天的怒火。血脉之力在这一刻冲破所有压制,金红火焰化作巨大的凤凰虚影腾空而起,照亮了被谎言笼罩的赤霄国境。
“我沈惊凰在此立誓!”她的声音穿透喧嚣,“定要撕开这场阴谋的真面目,让所有冤魂,血债血偿!”而城头的萧无咎,望着火焰中倔强的身影,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眼神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