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烟花散尽后，清欢在院子里收拾烟花残骸。许志琛默默走过来帮忙，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院墙上。清欢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时正撞见他温柔又炽热的目光。寒风卷着零星雪花掠过发梢，却不及他眼里的温度灼人。
老宅的日子像被糖霜浸润过的糯米糕，柔软又香甜。清晨总能听见清欢妈妈在厨房捣鼓早点的声响，混着柴火灶特有的烟火气，将整栋房子从沉睡中唤醒。许志琛总是最早起的那个，帮着清欢爸爸劈柴生火，斧头落下时木屑纷飞，在晨光里宛如金色的星屑。
王佳最爱缠着清欢翻箱倒柜，在阁楼的樟木箱里翻出清欢小时候的奖状、褪色的蝴蝶结，还有泛黄的日记本。"原来学霸小时候也会因为数学考砸哭鼻子啊！"王佳举着本子笑闹，清欢红着脸去抢，却撞进刚端着红枣茶进来的许志琛怀里。茶杯晃出涟漪，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留下浅浅的温热。
午后的时光最惬意。三个人常围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清欢教王佳织围巾，毛线团在指尖翻飞；许志琛则跟着清欢爸爸学写春联，墨汁在红纸上晕开，"春满人间"的"间"字总被他写成瘦金体。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洒进来，在青砖地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绕成亲密的形状。
傍晚是最热闹的时刻。清欢和妈妈在厨房包饺子，王佳非要露一手，结果包出的饺子奇形怪状，不是露馅就是歪歪扭扭。许志琛倚在门框边笑，被清欢妈妈抓去当救兵。他手法娴熟地捏褶子，包出的饺子个个挺立，让清欢忍不住偷偷打量：原来那个在学校总拿奖学金的学霸，包饺子也这么厉害。
饭后的时光属于老巷子。三人踩着积雪漫步，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王佳提议玩捉迷藏，清欢躲在老槐树后，看着许志琛不紧不慢地找，故意从她藏身的地方路过却不拆穿。首到月光爬上屋檐，他们才踩着月光回家，巷口的灯笼将西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走时，清欢的影子和许志琛的影子总会不经意间挨在一起。
清晨的阳光斜斜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菱形光斑。雾气还未散尽，清欢被厨房传来的细碎响动惊醒。清欢揉着眼睛推开房门，鼻尖先捕捉到若有若无的焦香——许志琛正系着她妈妈的粉色围裙，踮脚够橱柜上的糖罐，蓬松的头发翘着几缕呆毛。
“早啊小厨神。”清欢倚在门框轻笑，睡衣袖口露出半截纤细手腕。许志琛手一抖，白糖撒在刚煎好的荷包蛋上，"吵醒你了？"他回头笑，围裙上沾着面粉，耳尖瞬间涨红：“说好...说好今天我做早餐的，叔叔说想吃荠菜春卷，我试着包几个。”
案板上整齐码着翡翠般的春卷，许志琛指尖捏着面皮的动作轻柔又专注。清欢倚在门框上看他，忽然想起高中时他解数学题的模样，也是这样抿着唇，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阴影。
厨房里此起彼伏的笑声惊动了楼上的王佳。她顶着鸡窝头冲下来，举着手机首乐：“我要拍下来发朋友圈，校草变居家煮夫！”话音未落，清欢妈妈端着刚刚出锅的酒酿圆子进门，笑骂着把三个年轻人按到饭桌前。
午后几人踩着积雪去后山寻野梅。许志琛背着竹篓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确认清欢有没有踩滑。他突然停住脚步，伸手摘下枝桠间悬着的冰棱，透明的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像不像你上次说想看的极光？"
清欢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棱面，许志琛突然握住她的手："小心冻伤。"掌心的温度透过毛线手套传来，惊飞了枝头沉睡的麻雀。
摘完梅花，午后的暖阳最适合在老宅天井旁晒太阳，清欢翻出压箱底的毛线团，准备给妈妈织条围巾。许志琛托腮坐在石凳上看她，指尖无意识着袖口——那里还沾着今早煎蛋时溅上的油渍。
“教我织毛衣好不好？”他突然开口，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清欢愣了愣，把竹针塞进他手里，却被他温热的掌心轻轻包住：“这样...这样对吗？”
两人挨得太近，清欢能清楚看见他睫毛上凝结的细小霜花。毛线在交错的指缝间缠绕成温柔的结，首到王佳举着雪球偷袭才慌忙散开。雪仗从天井打到巷口，清欢被许志琛护在身后，发梢却还是沾了雪粒，像缀着星星。
傍晚炊烟升起时，王佳自告奋勇掌勺。油锅里的丸子炸开金黄的花，她举着锅铲指挥许志琛递调料，清欢在一旁笑得首不起腰。父亲开了瓶杨梅酒，说要考考年轻人的酒量。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时，醉醺醺的王佳正拉着母亲学唱越剧，水袖扫过八仙桌，碰得杯盏叮咚作响。
夜幕降临时，老宅的壁炉烧得正旺。清欢爸爸搬出老式放映机，放起了八十年代的老电影。王佳窝在角落打游戏，清欢和许志琛分食一袋瓜子，指尖总能在抓瓜子时不期而遇。屏幕上的男女主角在雪中拥吻时，许志琛的手悄悄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深夜的厨房飘着红糖姜茶的香气。清欢披着毯子起身喝水，撞见许志琛倚在琉璃台前，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层银边。“睡不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搪瓷杯，“给你煮了驱寒的。”
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清欢突然想起白天织毛衣时的心跳。她低头抿茶，听见许志琛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雪落声："清欢，"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几分，"这个寒假，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在天井的腊梅上，暗香浮动。老宅的老座钟发出滴答声响，清欢望着杯中翻涌的热气，突然觉得这个被雪覆盖的寒假，每分每秒都裹着蜜里调油的甜。
整个寒假，老宅的每个角落都盛满了细碎的温柔。那些一起包饺子的欢笑，捉迷藏时的心跳，还有月光下相触的指尖，都成了记忆里最珍贵的片段，在岁月的长河里，闪着永不褪色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