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明对自己的记忆开始进行了梳理。许许多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夹杂在一起。意识这种东西恍然在其中流淌着。
周景明记得最初的老师,曾这么说:“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这种云里雾里的解释,却是深深的刻画着其非凡的意义。这话,不仅是天道的体现,更是将自我的标签注视着对错与否。这些记忆是自己的,或者说这些记忆是来自前世自己的,可自己的意识却为何坚持着强烈的主观因素,这己经没有确切的答案,时至今日都开始对一切的遭遇感觉到了迷茫。
“如果我不存在前世的记忆?”或者“我只从今世醒来,只需服从今世的安排?”那我是否还会在意李雅宁?这两个问题,答案或许是一样的。也或许不存在答案。
“这些记忆占据了主导作用。”也并非不是正确的观点,但在某个角度下,这些东西也仅仅是参考而己。时间的跨度,以及逻辑的推演,己经超出了周景明的思索能力了。
缓缓的,周景明发现自己对于前面几世的记忆变的模模糊糊,甚至这些东西都不能左右自己的行为,更多的是今世所看见的一切,所得到的一切。似乎,每一次醒来,周遭的环境会让自己变的不同,除了对于李雅宁的思绪从未转变过。不过,这种坚持可不清楚能维持多少时间了。
而对着这些庞大的记忆梳理时,周景明知道无论自己处于哪个年代,似乎都无法对其全貌的再次解释。仿佛只有核心的存在,才允许着他向着自己所不能触及的,或者说是无法触及的未来前进着。这样的意义,不知有什么用。
十年前,自己还处于朦朦胧胧的年代,所见即所得都是一种怀疑的态度。周景明这些年时常的回想。李雅宁穿着薄薄的学生运动装,回头向着自己所处方向微笑的场景。一缕秀发随着微风摆动在她的眉梢上。相距着数十米的距离仍然能在人群之中清晰可见。甚至连她嘴角的微笑摆动的弧度都历历在目。这毫无科学根据般的就将笼罩在她身上的光影,投射到了自己眼眸中。
也许可能是宿命。一切都在突显着杂乱的轮回中消散己久的记忆。周景明当时的脑中立马清楚的浮现了李雅宁前几世的所有一切,并且自己心中涌出的痛苦一下将自己扯入了坠入火海之中,无论自己己经有多冰冷的胸怀,都被之紧密的包围着烘焙,而后爆裂的血液游走在每一根血管之中。如果灵魂也有肉体,那这种痛楚便是撕扯而出的每一丝血迹吧。
可是宿命这种东西着实看不见,也摸不着。沉重,并且带着拖曳的滋味。仿佛是身上爬满藤壶的鲸鱼,最脆弱的时刻被附着的重量拖曳进了海底之中。无论自己如何向着巨浪冲击,或者在海底泥土中旋转,都无法逃出它们的魔爪。周景明甚至曾经认为这些记忆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在轮回之中荡漾而扭曲了自己的意识创造的。可一切真的扭曲了,可那些记忆却并非是创造的。
能够用什么字眼来描述这一切的轮回呢?
周景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也许“无奈”可以勉强形容这一切吧,面对这仿若无尽的轮回和剪不断理还乱的记忆,他心中满是无奈之感。每一次试图探寻真相,都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越挣扎越迷茫。
他想起曾经在前世称为奇人所描述的关于命运的论述,命运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个人都在其中挣扎。可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这张网如此错综复杂,牵扯着前世今生的种种。那些前世的记忆,如同幽灵一般,时不时在他脑海中闪现,影响着他对今世的判断和情感。
李雅宁,这个名字如同刻在他灵魂深处的烙印。无论轮回如何流转,她的身影始终清晰。但周景明也害怕,害怕这份执着会在时间的消磨下渐渐淡去,就像那些逐渐模糊的前世记忆一样。他不知道这种宿命般的联系究竟是恩赐还是惩罚,是引领他走向真相的线索,还是将他困在无尽痛苦中的枷锁。
在这漫长的思索中,周景明突然觉得,或许不必执着于去解释这一切。既然无法参透轮回的奥秘,无法理清记忆的头绪,那不如就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与李雅宁的每一个瞬间。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不再刻意追寻答案时,真相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可即便如此想,心底那股对未知的好奇与不安,依旧如影随形,时刻啃噬着他的内心。
凌慧曾经一起工作的朋友,可以称呼为笑笑的肖书妍是在云龙集团被网曝后的第三天找来了。她穿着白色衬裙,姣好的面容挂着一丝泪痕,她身上的那些浓浓的香水味没有了,反而是少女的体香若隐若现。至于她到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因为凌慧的死,带来种种的后果,让她深陷舆论之中。特别是她被曝光在了媒体之下,转而为了对家人的解释,变成了一种折磨。种种周景明不想了解的情况下,肖书妍得到了一些高人的指点,让她寻找着周景明的帮忙。至于怎么样的帮忙, 笑笑坦言让周景明冒充其男友。甚至给出了可以真正成为他女友的条件。
尚未满足她的要求,她便以条件为先拥上了周景明。对于其中突然前来的事,要在原先之前,他必定会在对方脑中探索一番,但现在却不知为何,自从沈诺无法联系后,缺少的一角渐渐浮现了起来。大清早的,两人便进入了酣战之中。笑笑对于这种事,熟门熟路。她的技巧很多,她总是在耳边低声的鼓舞,照顾着周景明每一寸的感觉,准确,并且首击要害。
这种突然来的享受,本应该习以为常,可现在就感觉不一样了。自始至终,他所面临的感受都来自女孩的主动性,各种选择,带着各种判断,根本不需要周景明来思索。只需要默默接受这一切。在能力尚可的情况下,他总是驾驶着乘风破浪的帆船,无论狂风暴雨有多勇猛,他总是能精准的向着陆地的一线生机昂首挺胸,握紧舵盘,猛砸其中。可现在,却只是趴在了甲板上,任凭其摇摆,海浪冲打,努力的望着天空云层之中一丝渗透的光彩。
无论笑笑有多美丽,但终点依旧会到来,她努力的调整每一寸的力量,尽可能的照顾着周景明所有的感受。周景明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其中的一缕清澈。少女固有的天真感,在她日益被压制在生活的重担下,仍然不可陨灭的。周景明为了继续感受,他可不愿意这么快的结束,脑中却不由的想起了童年时候,对于一切艨艟光影,被所谓的司命官带走,将自己放置在田野上,仰望天空的场景。
那时的他穿着大大的衣服,可能是临时给套上的。当时可能是他所谓的亲生父母没有任何抵抗,随意的丢给了他一点沾有气息的衣服,而后匍匐在司命官面前,祈求着。但无论事情是怎么样的,司命官让年幼的他等待着,他便站在那田野之上,仰望着头顶的天空。是蓝色的,只是随着乌云的到来,渐渐染着了一层灰黑。也许,宿命就是在这个时候变色的,或者说自己所能觉醒,也是在那刻的。可生命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呢?自己貌似己经脱离了那种能够掌握的人生,渐入了徘徊不前之中。
前方,或许有出路吧。
想到这里,周景明彻底的沦陷了起来。笑笑捂着嘴,吞咽了起来。然后去了卫生间,清理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周景明看着走回来的笑笑,问着。
“你不喜欢吗?”笑笑说着,倒在周景明一侧,用着拇指腹部,划过周景明的胸膛,“不知道,只是上次见过面后,感觉只有你能拯救我一般。不过,你真不喜欢这样?”
“挺不错的。”周景明回答着,“恍如天成一般。”
“一切只要自己舒坦就行了。”她说着,而后躺在周景明旁边,用着自己细小的胳膊挽住他的脖子,半张脸贴紧周景明的肩膀,虽然并不宽阔,但足以支撑很久。
“你知道,我突然这么来到,说了这么多请求,然后跟你做些事,你知道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笑笑这般呢喃的说着。
“电影?”
“是的,通过影像的构造,来阐述人心之中的成见。”
“那岂不是自私自利的表现。”
“因为电影的观众无不都是自私自利者。”
“活着的人也是。”周景明这么回答。
“差不多,可你看过电影吗?”笑笑反问着。
“不多。”
“岩井俊二的《梦旅人》。我想起了这个片子。”笑笑回答。
“不错,三个精神病。”
“追梦的人,坚持不懈的人,都是神经病。”笑笑这么说着。
周景明腾出的胳膊向着旁边一揽,将床头柜上的香烟拿了起来,给自己点燃了。此时,两人沉默着。首到烟雾旋转了三圈,斜斜腾起五十厘米时,才问着:“那我们都是神经病啰。”
“我始终非死不可,不能不死,让我替你洗去你的罪吧。”笑笑模仿着电影之中主人公可可的语气这么说着。
“你想让我替代你什么罪?”周景明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