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红衣心地善良,容易被人骗,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她。”
“殿下,你不用为我的离去而感到伤心,我是人,而人终于一死,殿下你是真魔,是足以媲美仙人的存在,仙人者,长生久视也,所以渡劫境的灭世天劫不能将现在的你困厄在此处,你应该走到更远的地方。”
“我此前推衍殿下极有可能会陨落在此次渡劫境的天劫之中,天魔域的天道想要将你灭杀在此地。”
“我与殿下你情谊深厚,我自然不会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殿下,我天赋浅薄,一生艰难困苦可能也只是止步于初圣,圣人二境,但殿下你不一样,仙人只是你的起步,你的将来应该是星辰大海,所以为了殿下你之后仙路鼎盛,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无法坐视这一切发生在我的面前。”
“红衣,我很高兴你能走到现在,十五年前,我从妖邪的手中救下了你,那个时候的你,我记得个子还很矮,也很瘦,现在己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俨然一副清冷仙子的模样。”
“红衣,你心地善良,容易轻信别人,以后师尊的时候,你记得要听殿下的话,你们两个人情同姐妹,在某种程度上,你们两个人的性格可以互补。”
“红衣,在你的房间里我还放了一大袋你喜欢吃的碧桃酥,那是我昨日做的,以后你如果还想吃的话,在离青山宗三百里的楚城中有一方姓老妪做碧桃酥也很好吃,届时你可以找她。”
“红衣,以后的日子要照顾好自己。”
“殿下,你之后要少喝酒,喝酒容易误事。”
“殿下,以后也要照顾好自己。”
“殿下,青山宗是我毕生的心血,我死之后,你就是它的下一任宗主。”
“殿下,无论青山宗以后在你的手上是魔宗还是正道宗门,我都希望它能尽量保全周围这数座凡人城池中的凡人,天魔域这数百年来随着妖邪的逐步蚕食,凡人己然所剩无几,只有青山宗周围的这几座凡人城池,还有一些凡人的香火。”
“写到这,殿下可能会感觉有些烦,原谅我这个人确实有些啰嗦。 ”
“好了,既然写到这里,那就应该说再见了。”
“再见殿下。”
“再见红衣。”
这封信的最后一个字截止在衣字,最后一个字却悄无声息间被泪水淹没,彻底浸湿了这整张不大的信纸。
而紧紧攥着信纸的素手却剧烈颤抖着,萧红衣小脸惨白,不见丝毫的血色,清泪无声地砸落在地,她玉眸染红,瞳孔紧缩,她声音凄厉,有些声嘶力竭:“江一,你就是个混蛋!”
云叶洲。
江阳此时从玄天宗的内室中缓缓睁开眼睛,他随后感受到体内涌动着澎湃的力量,心中微微一安,渡劫境后期的修为,整整一千年的寿命上限,这下即使疯狂氪命也有一定挥霍的空间,大事虽然不一定能安,但自己多多少少也不会太过无力。
江阳随后就想到了天魔域的萧红衣,她很特殊,她跟周南枝以及杜鱼有很大的不同,她一体双魂,她本就是足以媲美仙人的真魔,在天魔域的十五年更像是她蜕凡的十五年,因为她算是从巅峰跌落山谷,而不是从山谷跃升至巅峰。
江阳在天魔域待了十五年,他发觉如今那处地界若是想要诞生出真正的仙人难如登天,即使是再次重走成仙路的萧红衣,她若是想要恢复曾经的巅峰修为都不是一件易事。
江阳无法坐视萧红衣被那场可谓是集聚天魔域天道之力的灭世天劫生生镇杀,哪怕当时的身体是由真魔控制的,但她的身体中仍然存在当年跟在自己身后,身高只到自己腰边,有些怯懦地喊着自己师尊的瞎眼少女,如果算起来,自己并不算是杜鱼的师尊,更多的算是她的兄长,自己也从未真正收过杜鱼为徒弟。
而江阳真正收过的徒弟从始至终只有萧红衣一人,所以他对她有着特殊的感情,哪怕体内有身为恶魂的真魔,他也要顶着天道的灭世天劫为她的将来斩开一条生路。
至于之后萧红衣会不会斩破世界桎梏,像她的两位前辈一样跨越界河,撕破界域的限制,进而找到自己。
江阳当时力撼天劫的时候就没有想那么多,即使他想到了,他该救还是救。
至于之后的发展,只有天知道。
况且真到了那一步,萧红衣能不能找到自己还犹未可知,毕竟她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只知道江一这个化名,即使通过经天纬地的大术去寻找自己,怕也是过犹不及。
不过事情还是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去想,万一萧红衣成仙后找到了自己,那也许会真的步入三角形具有稳定性的怪圈中。
因为到时候和萧红衣博弈的除了周南枝,还有杜鱼。
江阳在思忖片刻,他便将这些杂乱的心绪压在心中,因为外界滔天的动静己经震的他耳膜发颤,他隐约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动的频率就莫名地有些快,他快步走到了房门处,他的目光透过房门的缝隙处看向远处震天动地的争伐之声。
一道恐怖天地纵横之剑从九霄之上轰然显化,剑光横绝,朝着杜鱼悍然杀去。
璀璨绚丽的天地纵横之剑弥散着恢弘剑光独耀一处,让云叶洲所注视此处动静的所有生灵的眼睛为之一颤。
亦如当年那一句,月光啊,闪爆他们!
饶是远在玄天宗宗主峰内室中的江阳此时都有一种被强烈的光亮闪爆的既视感。
而此时正傲立于仙力旋涡正中央的杜鱼缓缓睁开了自己灿若繁星清眸,她素手染上一抹浩然至纯的雄浑仙力,她素白手掌顷刻间在天穹上显化出一方数百丈的宽大手掌。
“叮!”而后这方巨大手掌忽然间捏出了天地纵横之剑。
“嘭!”巨大手掌的法相缓缓收紧,在云叶洲万千生灵注视下,将那横贯天地的仙剑生生捏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