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承知道,沈清璃怀疑慧淑妃,不管是小泉子的事儿,还是翠萍的事儿。
只是没有铁证,她一个婕妤怎么敢胡乱攀咬一个嫔妃之首?
这要是让前朝的臣子们知道了,怕是又要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赫连承握住沈清璃的手,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苏德顺的声音又在殿外响起,“圣上,掖庭的人来了,说翠萍己经招供了,就是……慧淑妃娘娘。”
“受尽了酷刑依旧没有改口,圣上觉得,翠萍的话有几分可信?”沈清璃推着赫连承的肩膀起了身,这口供送上来的可真的及时,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口供还没有送到天子手边,慧淑妃便来喊冤了。
“乖乖在这儿等着。”赫连承拍了拍沈清璃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拿起小泉子的画像,起身去了主殿。
一墙之隔,赫连承和慧淑妃的对话,沈清璃正好能听个清楚。
赫连承在龙椅上落座,苏德顺将盖满了手印的口供呈到他面前,他却不着急看。
“朕听说前些日子,你打死了一个小太监,还让人把尸体拖到了内务府示威,怎么?是要让整个内务府的人都随你们冰泉宫差遣吗?”
慧淑妃既然敢来,就不怕和赫连承对峙,她看了一眼小泉子手里的画像,面无表情地说道,“又是懿婕妤告的状吧?”
“是,臣妾是打死了他,可是他打碎的圣上您送给臣妾的花瓶价值连城,他拿什么赔?”
“只是这一个花瓶吗?还是他要为你做什么事儿没有做好,才要被你灭口的?”赫连承继续冷声问道,当差不力自然该罚,可是以下犯上,便会罚的更严重。
“在圣上眼里,那只是一个花瓶,可是在臣妾的眼里,那是您对臣妾的情谊,臣妾罚他罚错了吗?”
赫连承微微叹息,死无对证的事儿,慧淑妃不松口他没有办法,可是接下来的事儿,她要怎么辩解?
“这是翠萍的口供。”赫连承微微抬手,示意苏德顺将口供拿下去给慧淑妃看。
“谋害嫔妃、蛇蝎心肠,若是你现在认罪,朕可以不牵连你的母家。”
赫连承说着目光扫向跪在金阶下的慧淑妃,相识多年,他知道慧淑妃嚣张跋扈,不似皇后那般宽仁御下又识得大体,可他从来都没有苛责过她,谁知道自己的一再纵容,换来的是她的变本加厉。
争宠和不敬中宫都是小错,那差点儿要了沈清璃的命呢?
“苏德顺,去准备毒酒。”
‘毒酒’这两个字像两块大石头一样砸到了慧淑妃的心里,在她心里激起千层浪。
她从苏德顺手里夺过口供,快速地将其撕碎,将雪花般的碎片撒向空中。
“哎哟娘娘,您这是做什么?”看着慧淑妃有些发疯,苏德顺立刻指挥着两个小太监上前想要按住她的肩膀。
“别碰本宫!”慧淑妃怒吼一声,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天子。
这么多年,她拿着真心对过他,可是到头来,只有一纸污蔑的口供,和他己经是开恩的毒酒。
“臣妾没有做过!”慧淑妃的话掷地有声,回荡在紫宸宫的主殿内。
她鼻头酸涩,眼泪喷涌而出。
“掖庭的人就在外面,圣上若是真的认定了是臣妾下的毒,现在就下旨把臣妾送到掖庭!”
“圣上看看臣妾受完了掖庭的几百道刑罚会不会改口!”
慧淑妃本来很平静,但是到最后,那声音变成了怒吼。
她做过的,她都可以承认,后果,她也可以承担。
可因为几句污蔑的话,让赫连承相信了,甚至扬言即刻赐死她,这让她怎么能不崩溃?
殿内很静,静的只剩下慧淑妃的哭声。
她狼狈地坐在这整个大晟最豪华的殿内,满脸无助。
“那晚……臣妾在翠萍的耳房里搜到了一支绣着凤纹的簪子,难道这簪子是臣妾给翠萍的吗?”
“难道不是太后或者皇后吗?”
慧淑妃抬手抹了把眼泪,“圣上不知道这件事儿吧?”
“那晚臣妾就把簪子给了懿婕妤,她说要呈给圣上,却没有给臣妾公道,圣上觉得,到底是谁想要了谁的命!”
赫连承坐在龙椅上着玉扳指,这事儿他确实是没有听沈清璃说过,可他一向宠着沈清璃,慧淑妃若此刻说谎,很容易露出马脚,牵扯到整个吴家。
慧淑妃平静了一会儿,膝行几步重新跪好,对着赫连承重重一拜,“臣妾知道,圣上最宠懿婕妤,有人要害她,圣上自然是要还给她一个公道。”
“可臣妾刚刚及笄就入了东宫,臣妾又何尝不是把自己的后半生都交托给您?臣妾在这后宫的依靠又何尝不是只有您?”
即使平静,可还是眼眶通红,泪如泉涌,让赫连承看了不得不有些触动。
“圣上既然不肯把臣妾送到掖庭,那就查清真相,还给臣妾一个公道吧。”
她在天子面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臣妾求您了。”
赫连承重重叹息,慧淑妃的话不像是假的,被沈清璃刻意藏起的凤纹簪子他也看不懂。
他又想起了沈清璃说的不要冤枉任何一个人,只觉得事情更加地扑朔迷离。
“苏德顺,传朕旨意,淑妃吴氏御前失仪,以下犯上,毫无怜悯之心,褫夺封号,降位宝林,禁足冰泉宫。”
这道圣旨,吴宝林毫无怨言,“嫔妾多谢圣上。”
吴宝林狼狈地从紫宸宫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她的哥哥吴廷。
吴廷连忙上前关心,“娘娘,怎么样?”
吴宝林摇了摇头,“我己经不是娘娘了。”
“哥,我被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