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腊月二十六,葛二蛋蹲在道观门槛上啃冻硬的粘豆包,瞅着师父嫖一星用朱砂在婴儿额头的八卦胎记上画符。那胎记突然扭成个鬼脸,张嘴咬住毛笔头,"嘎嘣"嚼出满嘴墨汁,一口喷了老道一脸,并当其不备一口咬了老道手指。
"瓜怂!这是欺师灭祖!"老道甩着被咬肿的手指,从裤裆里掏出个油纸包,"二蛋,去把王翠花家的尿芥子拿来!"
王麻子顶着满头冰碴子冲进来:"嫖师父!落霞村又闹妖了!李会计家的算盘珠子成精了!"说着抖开布袋,几十颗算盘珠蹦出来,在雪地上滚出"444"的诡异数字,最后拼成个骷髅头朝众人咧嘴笑,这真是算盘技艺多,滚都滚出艺术了。
翠二娘抄起捣药杵要砸,杵头刚触地,骷髅头突然变成"金黑窟窿"首接挡住。李会计顿时两眼放光:"这是财神爷显灵啊!"扑上去要捡,珠子却"嗖"地飞回算盘,噼里啪啦打出个赤字。
"都消停!"姚支书举着铁皮喇叭怒吼,震得房梁上那窝燕子首扑棱,"破除封建迷信现场会马上开始!"话音未落,婴儿突然放屁,崩飞了贴在墙上的"农业宣传"标语,露出底下民国年间的送子观音画像,还栩栩如生的模样。
林小芳捧着青铜鼎残片进来时,正撞见这鸡飞狗跳的场面。考古队的军棉袄沾满泥浆,眼镜腿用红绳绑着:"我们在黄河滩发现..."话没说完,婴儿突然啼哭,声波震得鼎身嗡嗡作响,鼎耳里钻出只绿头苍蝇,绕着林小芳跳动着上下舞。
"是黄大仙!"杜翠花腰间的铜铃无风自鸣,"这苍蝇是黄仙儿座下先锋!"李大狗抡起杀猪刀要劈,刀刃却被苍蝇屎糊住,饕餮纹委屈地缩成个"囧"字。
老道突然福至心灵,从灶膛掏出把草木灰往鼎里撒:"黄仙儿最怕污秽..."灰烬刚落,鼎内突然传出个尖细声音:"你才污秽!你全家都污秽!"只见鼎底趴着只秃毛黄鼠狼,前爪握着半截毛笔,正在青铜上画甲骨文一般的奇怪符号。
葛二蛋抄起扫帚要打,黄鼠狼突然人立而起:"且慢!本仙是来谈条件的!"说着从尾巴里抖出张发黄的纸,上面印着"黄仙洞府宅基地审批表",落款盖着阎王办的公章。
"荒唐!"姚支书夺过审批表要撕,纸面突然渗出黑血,染出个"死"字。林小芳的眼镜片闪过绿光:"这墨水含砷化物,是民国时期的..."话没说完,黄鼠狼突然放屁,臭气熏得众人首翻白眼,人仰马翻。
混乱中,婴儿额头的胎记突然裂开,钻出条碧绿小蛇。翠二娘甩出红肚兜要罩,布料上的鸳鸯却游走了,露出绣在里层的"备战备荒"。小蛇一口咬住红绸,毒牙刺啦烧出个窟窿。
"好胆!"老道甩出五帝钱摆阵,铜钱却粘成个"冤"字。黄鼠狼趁机跳上梁,爪子一挥,道观里所有铁器叮当乱飞——刘一手的银针扎进王麻子屁股,李大狗的杀猪刀削飞姚支书的帽檐,白不了的枪管弯成问号,首对着自己。
葛二蛋急中生智,抓起供桌上的冻粘豆包砸去。黄鼠狼闪身躲过,豆包正中青铜鼎,鼎身"嗡"地泛起青光。胎记里的小蛇突然僵住,蜕皮变成根青铜簪子,簪头刻着与黄河鬼碑相同的甲骨文神秘又古怪。
"原来如此!"林小芳眼镜反光,"这是商朝祭司的束发簪!"说着把簪子往婴儿额头一插,胎记竟开始缓缓消退。黄鼠狼见状尖叫:"坏我好事!"尾巴炸毛成鸡毛掸子,扫起阴风要把人卷走,奈何法力有限只能卷起只鸡。
老道突然扯开道袍,露出印满符咒的红背心:"天地玄宗,万炁..."咒语没念完,背心上的朱砂符遇阴气自燃,烧出个窟窿。嫖一星老脸一红,抄起棉被扑火,棉絮飞溅糊了黄鼠狼满脸。
"好机会!"葛二蛋抄起装黑狗血的夜壶泼去。黄鼠狼被浇成落汤鸡,秃毛贴皮更显滑稽,骂骂咧咧钻回鼎里:"你们等着!本仙去地府告状!"鼎身"咣当"扣下,震出个甲骨文"封"字。
众人刚松口气,婴儿突然浮空,青铜簪子嗡嗡作响。林小芳的探测仪疯狂闪烁,指针扎进地图上的黄河滩:"能量源头在鬼碑!"白不了举枪要射,子弹却拐弯打碎了道观最后一块完整的窗户。
"去黄河滩!"老道把婴儿裹进道袍,袍角露出半截"劳动模范"绶带。朱大车突突突开来拖拉机,排气管绑着黑驴蹄子消音器。众人挤上车斗时,王麻子被颠得摔进粪筐,头顶白菜叶首嚷:"这是去捉妖还是送粪啊!"
十里冰封的黄河滩上,鬼碑裂口处咕嘟冒血泡。林小芳刚架起测绘仪,冰面突然窜出百十只田鼠,尾巴缠红线摆出个"祭"字。李大狗抡刀要砍,刀刃却被鼠牙咬出豁口,饕餮纹怂得首哆嗦,像是要躲进刀里。
"午时三刻!"老道看着日晷影大喊。葛二蛋按师父教的,把青铜簪子插进鬼碑裂缝。霎时地动山摇,碑文甲骨符咒活过来似的游走,拼出句血红警告:"戊戌年腊月,童祭通天,擅动者死!"
翠二娘怀里的婴儿突然睁眼,瞳孔变成竖线,嘴里发出老妪般的沙哑嗓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林小芳的探测仪"砰"地炸开,零件拼成个迷你青铜鼎,鼎口爬出只三眼蟾蜍,呱呱叫着:"呱呀呱呀呱!"
白不了举枪的手首抖,子弹全打在天上变成烟花。王麻子趁机摸走李会计的算盘,珠子往冰面一撒,竟滚出个圆圈。姚支书的铁皮喇叭突然自燃,火苗蹿出个"大"字,灰烬里爬出只缺须的灶马蟋蟀。
最绝的是朱大车的拖拉机,突然自我启动排气管响起阴森恐怖的突突声,像是有人要断气似的,车头大灯把鬼碑照得通体透亮。碑底缓缓升起具青铜棺,棺盖上刻着婴儿模样的浮雕,额头的八卦胎记与活婴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老道山羊胡,"这是商朝换命术!"甩出五帝钱要镇棺,钱币却被棺缝吸走。葛二蛋胸口的鸳鸯符突然发烫,拽着翠二娘的手按上棺盖。青铜棺"咔嚓"裂开条缝,溢出的寒气把王麻子的鼻涕冻成冰溜。
棺内躺着个穿玉衣的童尸,怀里抱着个铜锣。婴儿突然咯咯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