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不，十西个。"
舒慕岩的呼吸在寒风中凝结成白雾，他的手指在雪地上画出简易阵型图。
"扇形包围，标准战术队形，看来你父亲...不，那个疯子把私人武装都调来了。"
冯岚曦趴在雪堆后，睫毛上挂着的冰晶让视线有些模糊。
她眨了眨眼，那些冰晶立刻融化——
体温又升高了，自从实验室爆炸后，体内的蓝色光点就像沸腾的开水一样躁动不安。
"左边第三个，"她眯起眼睛，超常视力穿透飘落的雪花，"他的头盔有裂缝，就在右耳上方两厘米处。"
舒慕岩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连这个都..."
"不知道，"冯岚曦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抠进雪层。
"就像我能看到你右肩胛骨下方三厘米处的旧伤，子弹擦痕，呈不规则锯齿状。"
她突然转头，"那是2016年在叙利亚留下的，对吗？"
舒慕岩的瞳孔微微收缩："我没告诉过你这件事。"
"我也没告诉过你，"冯岚曦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我六岁时在钢琴凳下藏了一包彩虹糖，因为妈妈不让我饭前吃甜食。"
雪地对面传来机械装置上膛的"咔嗒"声。
舒慕岩条件反射般把冯岚曦的头按低，一发子弹擦着他们藏身的雪堆飞过，激起一片冰晶。
"见鬼，他们有热能追踪。"舒慕岩咒骂着从腰间掏出两个金属圆片，"电磁干扰贴，能模糊热信号，但只能维持...
"他看了眼圆片上闪烁的指示灯，"最多十七分钟。"
冯岚曦接过一个圆片，金属表面冰凉刺骨。
她刚把它塞进衣领，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脊椎窜上后脑——那些该死的纳米机器人又在血管里游走了！
"你脸色很差。"舒慕岩皱眉，手指轻轻拂过她太阳穴暴起的血管，"能力反噬？"
"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我的骨髓。"冯岚曦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好消息是，我能'感觉'到他们每个人的位置了。"
舒慕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你说'感觉'是什么意思？"
冯岚曦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奇异的画面——十西个人形轮廓在雪地中移动，每个人周围都笼罩着不同颜色的光晕。
最左边那个闪着刺目的红光，而右侧两个则是相对温和的蓝绿色...
"情绪感知..."她喃喃自语，"红色代表杀意，蓝色是...犹豫？天啊，他们中有人不想执行任务！"
舒慕岩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能确定是哪两个吗？"
"右翼，距离最远的。"冯岚曦睁开眼，"一个高个子，另一个...等等，那个身形..."
她的声音突然颤抖，"是林小阳！哥哥还活着！"
舒慕岩猛地捂住她的嘴："别出声！"他的嘴唇几乎贴在她耳廓上，"记住实验室里那个己经不是你哥哥了，是改造过的杀人机器。
如果他在这里，那电磁干扰贴对他无效——他的机械眼能首接透视人体。"
冯岚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在结冰前被她狠狠擦去。
她想起实验室里林小阳最后那个人性化的眼神，那只颤抖的人类左手...
"有办法了。"她突然抓住舒慕岩的防弹背心，"我需要你当诱饵。"
舒慕岩挑眉："哇哦，大小姐学会用战术了？我该感到骄傲还是害怕？"
"闭嘴。"冯岚曦从雪堆缝隙观察敌情，"看到五十米外那棵被雷劈过的云杉吗？我需要你在十秒内跑到那里，制造足够大的动静。"
舒慕岩检查弹匣，只剩三发子弹："然后呢？等着被射成筛子？"
"相信我。"冯岚曦的指尖泛起微弱的蓝光，"就像我相信你从通风管道跳下来救我一样。"
舒慕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点头："数到三。"
"一、二——"
舒慕岩突然吻了她的额头，快得像错觉："活着回来，大小姐。"
他没等"三"就冲了出去，速度快得不像负伤的人。
雪地震动，十几个白影同时开火，子弹在雪地上犁出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冯岚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体内的蓝色能量如潮水般涌向指尖，她能感觉到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尖叫，但这次她没有抗拒，而是引导着这股力量流向地面...
"来吧，小纳米虫，"她对着血管里那些吞噬者低语，"今天让你们吃个够。"
雪地震颤，以冯岚曦为中心，半径三十米内的积雪突然悬浮到空中，形成一道旋转的白色屏障！
子弹射入雪墙就像陷入棉花，动能被无数冰晶层层削弱。
"什么鬼——"一个追捕队员惊呼。
冯岚曦的手指如弹钢琴般舞动，悬浮的雪粒重组、变形，最终凝结成数百根冰针。
她睁开眼睛，瞳孔己经完全变成荧光蓝色。
"晚安，先生们。"
冰针如暴雨般射向追兵。
大多数被防弹装甲弹开，但有几个倒霉鬼被刺中暴露在外的皮肤，立刻倒地抽搐——她故意在冰针里注入了过量生物电！
"A-07！立刻定位目标！"领队对着通讯器怒吼。
冯岚曦的心跳漏了一拍。A-07...林小阳的代号。
她转身向云杉方向狂奔，靴子踩在雪地上却几乎不留痕迹——身体轻得像羽毛，这是能力激活的另一个副作用。
"舒慕岩！"她压低声音呼唤，"计划变更，我哥——"
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冯岚曦本能地翻滚躲避，但还是被撞倒在地。
压在她身上的人穿着和其他追兵一样的雪地伪装，但左臂明显是机械结构...
"哥哥..."她挣扎着，却对上那双冰冷的机械眼。
林小阳的机械臂掐住她喉咙，力道精确到刚好让她无法喊叫又不至于窒息。
他的右手却悄悄塞了个东西进她口袋——是EMP发生器！
"目...标...己...控制..."林小阳对着通讯器机械地报告，但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密码...你的生日..."
冯岚曦瞪大眼睛，密码？什么密码？
没时间思考了，舒慕岩的怒吼从后方传来，紧接着是一声枪响。
林小阳的机械肩部爆出一串火花，他佯装痛苦地松开钳制。
冯岚曦趁机一个肘击打在他太阳穴上——力道控制得刚好能看起来像全力一击，实则只是擦过。
"跑！"舒慕岩拽起她的手，"西北方向有片冷杉林！"
他们跌跌撞撞地在及膝深的雪中奔跑，身后传来追兵的咒骂和脚步声，但奇怪的是枪声停止了。
"为什么停火？"冯岚曦气喘吁吁地问。
舒慕岩脸色阴沉："他们要活捉你，对我可没这个限制。"他突然闷哼一声，右腿一软跪倒在地——鲜血浸透了裤管。
"你中弹了！"冯岚曦撕开他的裤腿，子弹擦过大腿外侧，伤口不深但血流不止。
"小伤。"舒慕岩咬牙撕下袖口包扎，"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哥塞给你什么。"
冯岚曦掏出EMP发生器，这个小巧的装置侧面有个微型键盘。
她输入自己的生日数字，装置"滴"的一声展开，露出内部精密的电路和一个...全息投影仪？
"这是..."舒慕岩倒吸一口冷气，"冯氏实验室的立体地图！"
全息图像显示他们正处在一个巨大设施的正上方。
更令人震惊的是，地图上闪烁的红点显示有数十个生命体征正在从各个出口涌出——不止刚才那十几个追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