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叹了口气：“你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当年他假意投敌，实则为地下党运送药品……你母亲是联络员……”
“那为什么……”
“有人出卖了他们。”
陆父眼中闪过痛楚，“你母亲被特务盯上，你父亲为保护同志……主动暴露……”
苏念夏如遭雷击，所以父亲是被自己人误会成汉奸的？而母亲……
“您知道是谁出卖的吗？”
陆父摇摇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苏念夏赶紧按响呼叫铃，同时轻拍他的背。
“怎么了？”陆沉舟提着热水壶冲进来。
“陆伯伯情绪激动引发了咳嗽。”
苏念夏专业地检查着陆父的脉搏，“血压有点高，需要镇静剂。”
护士很快赶来，给陆父打了针。
老人渐渐平静下来，但己经没力气继续谈话。
“你跟他聊了什么？”陆沉舟低声问。
苏念夏犹豫片刻，决定坦白：“关于我父母的事……陆团长，你知道多少？”
陆沉舟表情一僵：“不多。”
“我父亲……真的是汉奸吗？”
“这个问题……”
陆沉舟眼神复杂，“等我父亲醒了，你亲自……”
“爷爷！香香阿姨！”
话未说完，被陆小军的叫喊打断。
随后，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陆小军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进来，后面跟着提饭盒的陆母。
孩子一头扎进苏念夏怀里，小脸蹭着她的衣服：“我想你了！”
三天没见，孩子似乎又长高了点。
苏念夏亲了亲他的脸蛋：“阿姨也想小军。”
“别闹你阿姨。”
陆母难得语气温和，“她照顾爷爷很辛苦。”
说着，她把饭盒递给苏念夏：“趁热吃。沉舟，你也吃点。”
陆沉舟接过饭盒，却先盛了一碗递给苏念夏：“你一天没好好吃饭了。”
这细微的关怀让陆母眼神一动，但什么也没说。
一家人围在病床边安静用餐。
陆小军趴在爷爷枕边，小声讲着幼儿园的趣事。
陆父虽然虚弱，但眼神温柔，时不时摸摸孙子的头。
看着这一幕，苏念夏眼眶发热。
这种家庭的温暖，是她穿越前从未体验过的。
“念夏。”
陆母突然开口，“今晚你回家睡吧，我留下。”
“可是……”
“听妈的。”陆母语气坚决，“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明天还要去领结婚证呢，总不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吧？”
结婚证！苏念夏差点被饭呛到。这几天太忙，她都忘了这茬。
陆沉舟动作一顿，耳尖微微发红：“明天我有训练，改天吧。”
“改什么改！”
陆母难得对儿子强硬，“证明都开好了，赶紧把事办了！”
陆父也虚弱地点头：“对……早点定下来……”
在父母的双重压力下，陆沉舟只能闷头吃饭，算是默认了。
苏念夏脸颊发烫，赶紧转移话题：“小军，幼儿园今天学什么了？”
“学唱歌！”
孩子兴奋地跳下来，扯着嗓子唱道，“东方红，太阳升……”
稚嫩的歌声冲淡了病房的压抑。
连严肃的陆沉舟嘴角都微微上扬。
夜深了，陆母坚持留下守夜。
苏念夏抱着熟睡的陆小军，和陆沉舟一起走出医院。
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
苏念夏只穿了件单衣，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带着体温的军外套就披在了她肩上。
“穿上。”陆沉舟语气依然生硬，“别感冒了。”
苏念夏拢了拢宽大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男人特有的气息。
混合着阳光和肥皂的味道，莫名让人安心。
“谢谢。”她小声说，然后鼓起勇气问道，“陆团长，明天……真的要去领证吗？”
陆沉舟脚步一顿：“你不想去？”
“不是！我只是……”
苏念夏咬了咬唇，“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月光下，陆沉舟的侧脸线条格外分明。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念夏以为他不会回答。
“为了任务。”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军属身份能保护你。”
果然……只是为了责任。
苏念夏心里泛起一丝失落，但很快调整过来。
在这个年代，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奢望什么爱情？
“我明白。”
她勉强笑笑，“谢谢陆团长。”
陆沉舟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伸手接过熟睡的陆小军。
“孩子我来抱吧。”
两人的手指在交接时不经意相触，像触电般迅速分开。
苏念夏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
夜风拂过，路边的梧桐沙沙作响。
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并肩而行，中间是个酣睡的孩子，画面莫名和谐。
谁也没注意到，医院三楼窗口，陆母正目送着他们远去，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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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初升。
“抬头，挺胸。”
陆沉舟站在房门外，闷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苏念夏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领。
身上这套崭新的女式军装，是今早陆沉舟放在她门口的。
大小刚好合适，不知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尺寸的。
“香香阿姨好漂亮！”
陆小军围着她转圈，小手摸着军装上的红领章。
“和爸爸一样威风！”
陆母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把木梳：“过来，我给你梳梳头。”
苏念夏受宠若惊地坐下。
陆母的手很轻，将她的长发编成两条整齐的麻花辫，再盘到脑后，利落又不失柔美。
“这样才像个军属。”
陆母端详着镜中的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镯，“这个给你。”
玉镯通体碧绿，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苏念夏慌忙摆手：“这太贵重了……”
“拿着。”
陆母强硬地拉过她的手，“这是陆家传给儿媳的，沉舟他奶奶给我的，现在给你。”
玉镯顺着苏念夏纤细的手腕滑下，冰凉温润。
她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这个曾经最反对她进门的老人，如今却……
“谢谢妈。”
陆母拍了拍她的手，声音罕见地柔和：“去吧，别让沉舟等急了。”
院子里，陆沉舟正在吉普车前踱步。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目光在苏念夏身上停留了几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上车。”
陆小军蹦蹦跳跳地爬上车后座，苏念夏刚要跟上，陆沉舟却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坐前面。”
他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吉普车驶出军区大院，沿途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念夏着手腕上的玉镯，心跳随着引擎声一起加速。
今天，她就要和身边这个冷峻的男人正式成为夫妻了。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