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脑内惊雷

2118年立夏，肖麟儿蹲在巷口啃包子时，忽然听见了神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通过耳膜震动传来的，而是首接在大脑皮层炸开，像有人用鎏金钢笔在他脑仁里刻字。包子馅混着葱花掉在工装裤上，他盯着对面理发店玻璃映出的自己——寸头、黑眼圈、左眉尾有道打架留的疤，怎么看都不像被神选中的宠儿。

“上一次生物大屠杀，你们的祖先在我的帮助下踩碎了恐龙的头骨。”那声音带着冰川融水的冷冽，“这次选中七人，肖麟儿，你的馈赠是御兽。九阶时可任选两只太古荒兽契约。”

整条街的蝉鸣突然诡异地停了。肖麟儿看见穿校服的少女在马路牙子上摔了个屁股蹲，外卖员的电动车栽进绿化带，远处写字楼玻璃幕墙映出无数人抱头蹲地的剪影。他摸出手机，发现所有社交平台同时瘫痪，热搜栏停留在#脑内声音#的词条上，数字后缀还在疯狂跳动。

“御兽？”他对着掌心呵气，仿佛能吹出兽类的腥风，“是让我去动物园当驯兽师吗？”

口袋里的老年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老爹”。肖麟儿刚接通，就听见父亲带着痰音的咳嗽：“小崽子，村头老槐树昨晚突然开花了，全是血红的五瓣槐——你小时候被狼叼走那次，槐树也开过花。”

筷子粗的雨点突然砸下来。肖麟儿望着雨幕中狂奔的人群，想起七岁那年暴雨夜，他在后山迷了路，是只浑身白毛的狼叼着他的衣领往回走。后来村民们找到他时，狼群正围着他低吼，月光把狼眼映得像两汪融化的琥珀。

手机在掌心发烫，新闻推送终于挤了进来：全球七十二处火山同时喷发，太平洋监测到百米高的海啸，北极圈冰层下惊现疑似史前生物的巨大轮廓。肖麟儿摸向颈后，那里有块月牙形的胎记，母亲临终前说过，这是“与兽共鸣”的印记。

巷尾传来金属碰撞声，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挡住去路。为首者掀开风衣，露出胸口狰狞的 claw 痕——那是某种巨型生物的抓痕，皮肉外翻处泛着诡异的幽蓝。

“听见声音的不止你一个。”男人掏出锯齿刀，“但御兽师只能有一个。”

肖麟儿后退时踩碎了水洼里的霓虹灯，刀刃划破他脸颊的瞬间，巷口垃圾堆突然传来闷响。三只野狗冲出来，皮毛下像是有岩浆在流动，犬齿尖端滴着幽蓝毒液——正是新闻里说的，被未知能量感染的畸变生物。

“咬断他的喉咙。”肖麟儿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不属于人类的低吟。

野狗扑上去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映在刀刃上的眼睛，虹膜正裂开成竖瞳。黑风衣男人的惨叫声中，肖麟儿捡起掉在地上的锯齿刀，刀柄上刻着模糊的古篆：“第七代御兽师，当以百兽之血，铸通天之阶。”

暴雨冲掉了血迹，他摸出裤兜深处的钥匙——那是老家阁楼的钥匙，母亲说过，里面锁着他父亲当守陵人时留下的“老物件”。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肖麟儿咬碎后槽牙藏着的止痛药——这具常年被工地钢筋水泥磨损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彩信。点开的瞬间，肖麟儿瞳孔骤缩——照片里，撒哈拉沙漠中央竖起了漆黑如墨的方尖碑，碑面上流动的符文，竟与他颈后胎记的纹路分毫不差。

当第一滴龙血坠入东海时，肖麟儿踩上了开往老家的绿皮火车。他不知道，此刻全球另外六个被选中者，正分别站在南极冰层、马里亚纳海沟、乞力马扎罗雪顶……他们的胎记同时发烫，如同七枚被点燃的引信，即将引爆这个纪元最残酷的生存游戏。

车窗外掠过被闪电劈开的云层，肖麟儿摸出包里的工地安全帽，帽檐内侧还沾着去年塌方时的泥土。他忽然笑了，指尖抚过安全帽上“安全生产”的红字，想起声音最后的那句话：“人类是我的宠儿，所以这次给你们七次机会——但记住，我的帮助，从来都带着尖牙和利爪。”

火车驶入隧道的刹那，黑暗中传来狼群的长嚎。肖麟儿摸向腰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枚青铜兽首吊坠，龙眼处嵌着的红宝石，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