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映雪:晚唐中兴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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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半密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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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孤灯映雪:晚唐中兴录
作者:
公子流苏
本章字数:
6164
更新时间:
2025-05-24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李怡就从浅眠中惊醒。

偏殿外值守的宦官正在换班,靴底与青砖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轻轻翻了个身,贴身暗袋里的海兽葡萄镜硌得肋骨生疼。

"陛下..."

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李怡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上了枕下的玉带钩

——这是白天混乱中他从御案上顺来的,尖端足够锋利。

"是奴婢,王安。"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怡稍稍放松,但仍保持着警惕:"进来。"

帐幔被轻轻掀开一条缝,溜进来的却不只王安一人。

借着微弱的月光,李怡认出了那个瘦削的身影——令狐绹!

年轻校书郎官袍上沾着泥渍,额角还有一道新鲜的血痕。

"你怎么..."

李怡刚开口就被令狐绹制止。

"陛下恕罪。"

令狐绹从怀中掏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绢书,

"神策军左军中尉王宗实,愿效忠陛下。"

李怡瞳孔骤缩。

王宗实是马元贽的副手,掌管北衙禁军半数兵力!

他接过绢书,就着月光细看

——上面详细列出了马元贽一党的人员名单、近日密会地点,甚至还有...弑杀武宗的证据!

"王中尉说,马元贽在武宗药中下毒之事,他当时并不知情。"

令狐绹低声道出惊天内幕,"如今见陛下...见陛下圣明,愿戴罪立功。"

李怡指尖微微发抖。

历史上马元贽确实有弑君嫌疑,但从未有过实证。

现在这份供词,不啻于一把能斩断宦官专权的利剑!

"王宗实要什么?"

他首指核心。

令狐绹与王安对视一眼:

"只求陛下亲政后,留他全尸。"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三人立刻噤声。

待巡逻的宦官走远,李怡迅速将绢书藏入镜袋:

"你如何见到王宗实的?"

"说来蹊跷。"

令狐绹擦了擦额角的血,

"午时见到赤黄旌旗,下官按约去找王校尉,却被神策军扣押。

正惶恐时,王宗实亲自提审,问了下官三个问题。"

"哪三个?"

"一问'日中有何物',

二问'北辰有几星',

三问..."

令狐绹突然压低声音,

"三问'金鱼池水深几许'。"

李怡浑身一震!

这正是他与王安约定的暗语系统。

第一个问题对应马元贽试探他时的回答,

第二个暗指他给令狐绹的玉佩题字,

第三个...

则是今日他在紫宸殿上说的"金鱼打架"!

"王宗实怎会知道..."

"下官也百思不得其解。"

令狐绹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

"他让下官将这个交给陛下,说'故人相赠,物归原主'。"

铜钱入手冰凉,李怡摸到上面有凹凸的刻痕。

就着月光细看,钱背竟刻着一个小小的"怡"字!

一段尘封的记忆突然涌现:

——十岁那年冬夜,小太监马元贽的养子马元实偷偷塞给他一块热糕;

——作为回报,他在铜钱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马元实发誓会永远保护"怡哥儿"...

"王宗实就是马元实..."

李怡喃喃自语。

史书上记载王宗实本姓马,是马元贽的养子,但没人知道他与光王竟有这段渊源!

"陛下,还有一事。"

令狐绹的声音打断了李怡的回忆,

"李德裕离京前,秘密会见了翰林学士韦琮。"

韦琮?李怡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

历史上此人确实是宣宗朝重臣,但此刻还只是个不起眼的翰林学士。

"他们说了什么?"

"下官只探得只言片语。"

令狐绹凑得更近,

"李德裕说'新君非痴,乃大智若愚',韦琮则提到'贞观故事'..."

李怡心头一紧。

李德裕果然起了疑心!

这位能臣若与翰林学士联手,足以在朝中掀起风浪。

但现在,他需要李德裕在边疆牵制藩镇。

"传我口谕。"

李怡思索片刻,

"以韦琮为翰林承旨,即日入值。"

令狐绹瞪大眼睛——翰林承旨是天子近臣,掌制诰之权。

这一提拔等于将韦琮从李德裕阵营首接调为皇帝私臣!

"还有,明日早朝前,让王宗实来见我。"

李怡着那枚铜钱,

"就说...怡哥儿想他了。"

令狐绹领命欲退,李怡突然又叫住他:

"你额头的伤..."

"不妨事。"

年轻人笑了笑,

"为取信于王宗实,下官故意从马上摔下来的。"

待令狐绹消失在夜色中,李怡立刻转向王安:

"母后那边..."

"老奴己经联络上了。"

王安从食盒夹层取出一封密信,

"太后说,明日会有人送来先帝遗诏。"

李怡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八个字:

"兄终弟及,神器有归"。

这是郭太后在暗示,武宗可能有传位光王的真遗诏被马元贽隐匿了!

"好一个马元贽。"

李怡冷笑,

"弑君、矫诏、专权,每一条都够诛九族了。"

他将密信凑近烛火,突然听到窗外一声轻响。

王安立刻吹灭蜡烛,李怡则迅速躺下装睡。

片刻后,窗纸被捅破一个小洞,一根竹管悄悄伸了进来...

白烟弥漫的瞬间,李怡屏住呼吸,同时握紧了玉带钩。

当黑影蹑手蹑脚来到榻前时,他猛地暴起,将对方扑倒在地!

"陛下饶命!"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是...是奴婢小顺子..."

李怡认出了这个每天送饭的小宦官。他掐住对方喉咙:

"谁派你来的?"

"没...没人..."

小顺子脸色发紫,

"奴婢只是好奇...陛下装得太像了..."

玉带钩尖端抵上了小宦官的咽喉。

就在李怡犹豫是否要灭口时,小顺子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

"奴婢是来送这个的!"

月光下,一块鎏金鱼符泛着微光。

李怡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调遣南衙禁军的凭证!

"从哪得来的?"

"马...马元贽的贴身小奴是奴婢同乡。"

小顺子颤抖着说,

"他说马公今晚秘密调了南衙军,明日要在朝会上逼陛下签...签什么《监国诏》..."

李怡脑中警铃大作。

监国诏一旦签署,就等于正式将大权交给马元贽!

他松开小顺子,仔细打量这个不起眼的小宦官:

"为何帮我?"

小顺子磕了个头:

"奴婢的爹...是被马元贽杖杀的乐工。奴婢进宫,就是为了报仇..."

李怡与王安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扶起小顺子,亲手为他整了整衣领:

"明日辰时,我要马元贽的早膳里多加一味料。"

他从镜袋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放心,只是让他腹泻的巴豆粉。"

小顺子郑重地接过,又磕了个头,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陛下信他?"

王安忧心忡忡地问。

"真假不重要。"

李怡着鱼符,

"关键在于,我们知道了马元贽的计划。"

他走到窗前,望着东方微亮的天色。再过两个时辰,就是他与马元贽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手中的南衙鱼符、王宗实的效忠、太后的支持,再加上...那面能触发记忆的海兽葡萄镜。

李怡取出铜镜,再次抚摸眉间疤痕。

这一次,涌入脑海的画面让他浑身一震:

——二十岁的自己躲在屏风后,偷听马元贽与武宗的密谈;

——武宗冷笑说:

"那个傻子居然在偷偷读《贞观政要》";

——马元贽躬身回答:

"陛下放心,奴婢会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镜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纹,李怡的指尖被划出鲜血。

他恍然大悟——原主根本不是自愿装傻,而是被武宗和马元贽逼的!

那道眉间疤痕,很可能是灭口未遂的证据。

"王安,"

李怡的声音冷得像冰,

"去查查元和十五年冬,光王府走水的事。"

老宦官浑身一颤:

"陛下怎么突然..."

"我怀疑那不是意外。"

李怡擦去指尖的血,

"而是有人要烧死一个'不该聪明'的皇子。"

晨光初现时,紫宸殿的飞檐上落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李怡站在窗前,看着那片纯白渐渐覆盖了朱墙金瓦。

三十七年的伪装,三十七年的仇恨,都将在今日见分晓。

他系好衣带,将铜镜和鱼符贴身藏好。

当晨钟响彻大明宫时,"痴傻"的新君嘴角勾起一抹与形象截然不符的冷笑。

(第5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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