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方寸山巅的罡风呼啸而过,孙悟空握紧那柄刻满《葬花吟》的情之剑,剑柄处缠绕的淡紫色丝带随风轻颤,仿佛还带着林黛玉的体温。菩提祖师袖中突然飞出一卷残破的绢帛,缓缓展开,竟是太虚幻境中失落的《情榜》残页。
“两界虽合,因果未消。”祖师苍老的声音裹挟着云雾,“你看这《情榜》,金陵十二钗与取经师徒的命数本就纠缠不清。绛珠仙子以魂魄为引,虽暂时弭平心魔,却在归墟之处留下了最后一道考验。”残页上浮现出血色字迹,“木石证道,灵根归墟;金禅解缚,方见真如。”
话音未落,天际的心形缺口突然迸发万道霞光,一股无形巨力将孙悟空吸入其中。等他再次睁眼,己置身于一片混沌之地——脚下是流淌着星辉的忘川,远处漂浮着大观园的亭台楼阁与灵山雷音寺的金顶,二者相互缠绕,如同两条争斗的巨蟒。更骇人的是,空中悬浮着十二面巨大铜镜,镜中不断闪现着林黛玉消散的画面。
“泼猴,来得正好!”熟悉的暴喝声响起。孙悟空转头,只见牛魔王身披黑甲,手中混铁棍缠绕着锁链,锁链另一端竟系着林黛玉若隐若现的魂魄!而在牛魔王身后,薛宝钗的虚影手持金锁,正将锁链缓缓收紧。
“放开她!”孙悟空目眦欲裂,情之剑嗡鸣着化作流光刺出。然而剑锋触及锁链的瞬间,竟响起林黛玉的哽咽声:“大圣,莫要冲动......这锁链,是我自愿......”虚影转头,眼中血泪滴落,“还记得太虚幻境中,警幻仙子说我‘情情’二字吗?唯有以情化劫,才能真正解开两界死结。”
混沌之地突然剧烈震动,十二面铜镜同时亮起,镜中分别映出不同的场景:贾宝玉手持断玉,在大观园中疯魔;唐僧身披袈裟,却被无数佛珠勒住脖颈;王熙凤的算盘滴着黑血,正在算计着生死簿上的名字......每一幅画面都渗出黑色心魔,在空中汇聚成如来的虚影。
“冥顽不灵!”心魔如来的声音震得忘川翻涌,“你以为用区区‘情’字就能对抗天道?看看这些深陷执念的灵魂,唯有彻底融合两界,抹去情之羁绊,方能重归清净!”他大手一挥,十二道金光射向铜镜,镜中的人物瞬间被心魔吞噬,化作狰狞的怪物。
林黛玉的魂魄突然挣脱锁链,飞向最近的一面铜镜——那是映照贾宝玉的镜子。她伸手触碰镜面,血泪在镜中化作《枉凝眉》的词句:“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镜中贾宝玉的面容出现裂痕,心魔发出不甘的嘶吼。
孙悟空趁机挥剑斩向心魔如来,却见剑锋所到之处,竟浮现出自己被压五行山下的画面。如来虚影冷笑:“你以为扯断金箍就能自由?你骨子里的叛逆,何尝不是另一种执念?”孙悟空身形一顿,当年被压山下的绝望与愤怒涌上心头,手中的剑竟开始颤抖。
“大圣!”林黛玉的呼喊穿透混沌,“还记得在火焰山时,你说‘天命?俺老孙偏要踩在脚下’吗?”她的魂魄化作万千流萤,照亮孙悟空的眼眸,“情不是执念的枷锁,而是打破枷锁的勇气!”
孙悟空大喝一声,情之剑爆发出璀璨光芒。他纵身跃起,剑身上的《葬花吟》化作漫天花瓣,每一片都带着林黛玉的泪痕。当剑尖刺入心魔如来眉心的刹那,所有铜镜同时炸裂,贾宝玉、唐僧等人身上的心魔纷纷消散。
混沌之地开始崩塌,林黛玉的魂魄却愈发透明。她飘向孙悟空,指尖轻触他的脸颊:“大圣,你看这两界归墟之处,其实藏着最初的真相......”随着她的声音,孙悟空的脑海中浮现出远古画面:女娲补天之时,用剩下的顽石分别刻下“情”与“法”,本欲平衡天道,却因二者相互排斥,最终导致两界分离。
“原来如此......”孙悟空握紧情之剑,“不是要抹去情,而是要让情与法共存!”他将剑刺入地面,大声高呼:“俺老孙今日便要重写这两界因果!”金光迸发间,混沌归墟之处升起一座桥梁,一头连接着大观园的潇湘馆,一头连接着灵山雷音寺。
林黛玉的魂魄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桥梁:“大圣,若有来世......”话未说完,己消散在天地间。孙悟空望着桥梁,将情之剑插入桥头,剑身上的《葬花吟》化作碑文:“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两界彻底分离的瞬间,孙悟空回到了花果山。他望着满山的猴子猴孙,突然发现每一片花瓣飘落、每一声鸟鸣啁啾,都带着林黛玉的影子。而在遥远的大观园,重生的林黛玉正在葬花,她望着飘落的桃花,心中泛起一丝熟悉的悸动——仿佛在另一个时空,有一只猴子,曾为她战天斗地,不惜魂飞魄散。
与此同时,灵山雷音寺中,真正的如来佛祖望着天际的心形缺口,微微颔首:“情之一字,终成大道。或许,这才是天道该有的模样......”云雾缭绕间,两界的故事仍在继续,而那段跨越仙凡、穿越时空的情之羁绊,永远镌刻在了归墟之处的桥梁上,成为了天地间最动人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