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高桥码头笼罩在梅雨季节的浓雾中。林羽蹲在集装箱缝隙间，工装服上沾满油污和血迹。货轮靠岸前两小时，他将周雨晴的晶体遗体沉入公海——那具躯体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就分解成无数发光微粒，如同星河倾泻。
胸口内袋里的晶体心脏仍在发烫，倒计时显示14:07:22...14:07:21...林羽摸出偷来的船员手机，屏幕上是三小时前收到的加密邮件：某东机场货运区B7的监控画面，杨振华正在与某位穿白大褂的老者交谈，后者转身时露出侧脸——竟是传闻己死的韩志刚！
汽笛声刺破晨雾。码头工人开始卸货，林羽混入人群，顺手牵走一辆货运三轮车。穿过检疫区时，他注意到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用特殊仪器扫描每个集装箱——仪器上的火鸟标志被拙劣地涂改成海关徽章。
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十秒视频：某间实验室里，数十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与周雨晴相貌相同的少女。视频最后定格在一张电子标签上：抗体载体γ型，批次SH-2023-07。
"看路！"检疫员厉喝打断了他的震惊。林羽低头推车，余光扫到对方防护面罩下的蓝光——又是被X-9感染的人！
离开码头后，他撬开辆快递面包车，沿着外环高速疾驰。收音机里正在播报突发新闻：纽约联合国总部因"气体泄漏"暂时关闭，秘书长冯·海因茨出现严重过敏反应。女主播甜美的声音背后，隐约能听见导播间有人用德语咒骂。
某东机场货运区比想象中戒备森严。林羽将车停在三公里外的物流园，徒步穿过排水涵洞接近。透过铁丝网，他看见B7机位停着架涂有"国际疫苗援助"字样的波音747，装卸工人们正将标着UNICEF的蓝色集装箱运入货舱。
更令人不安的是停机坪东侧那排移动方舱，穿防化服的人员进进出出。当风吹起某个方舱的门帘时，林羽看清里面是整套血液分离设备——和联合国地下实验室的一模一样！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张卫星照片：某海海域，三艘某国海军驱逐舰正拦截某艘巴拿马籍货轮。照片角落的时间显示是两小时前，而货轮甲板上站着的人影，赫然是雷明顿少将！
"妈的，调虎离山..."林羽恍然大悟。杨振华故意暴露行踪，把军方注意力引向海上，真正的X-9运输却通过正规渠道大摇大摆从机场出发。
铁丝网突然通电，噼啪作响的火花吓得他后退几步。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轮胎碾过砂石的声音。林羽翻滚到垃圾箱后，看见辆黑色红旗轿车停下，走下来的竟是赵立民的秘书刘正！这个本该死在纽约的人，此刻正用手机拍摄货运动作。
林羽正犹豫是否现身，刘正突然转身对着灌木丛说："确认了，七号箱装的是冷冻胚胎。"更诡异的是，回应他的竟是自己的声音："杨振华在驾驶舱？"
灌木丛中走出个穿快递员制服的男人——那分明是林羽的复制体！不仅容貌完全一致，连右眉角的疤痕都分毫不差。假林羽接过刘正递来的平板，上面显示着货机航线图：某海-新德里-迪拜-日内瓦-纽约。
"日内瓦世卫组织仓库是幌子。"假林羽指着航线，"真正卸货点在迪拜，从那里分散运输到十二个国家。"
他们交谈时，林羽注意到假林羽左手小指缺了一截——和郑国栋的特征相同！这个发现让他浑身发冷：新纪元组织不仅克隆了周明远父女，还在批量复制各国关键人物。
两人驱车离开后，林羽绕到货运区西侧。这里围墙外有棵老槐树，枝丫恰好伸入管制区。他攀上树干时，胸口晶体心脏突然剧烈震动，倒计时加速跳动：12:01:59...12:01:30...12:01:00...
跳入机场的瞬间，警报声响起。林羽扑进最近的排水沟，看着三辆巡逻车呼啸而过。等警戒解除，他猫腰冲向最近的货仓，从窗户看见杨振华正与韩志刚争论什么。
"...某海实验室必须销毁！"韩志刚拍着桌子，这个动作让林羽确信他是真人——克隆体不会有如此自然的肢体语言，"林羽带着抗体心脏回来，整个计划就完了！"
杨振华冷笑："你以为那真是抗体？"他调出平板上的分子结构图，"周明远最后改良的X-9终极型，感染率100%，潜伏期十年以上。他女儿就是个活体培养皿！"
林羽的血液几乎凝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此刻他怀里的晶体心脏就是最危险的生化武器！
"那更得阻止货运。"韩志刚突然拔枪指向杨振华，"我潜伏二十年，不是为了看人类灭绝。"
枪响的瞬间，杨振华身旁的警卫扑上来挡子弹。混乱中，林羽踹开窗户滚入室内，落地同时己拔出手枪。杨振华见到他毫不惊讶，反而鼓掌大笑："正主来了！快把心脏交出来，还能留个全尸。"
韩志刚的枪口转向林羽："别信他！那东西会..."
话未说完，他胸口突然爆开血花——狙击手！林羽扑向掩体，看见韩志刚倒地时嘴唇蠕动，似乎在说"控制塔"。
杨振华退到安全距离："你以为纽约是主战场？幼稚！"他按下遥控器，墙面变成显示屏，全球十几个金融中心的实时画面同时播放，"今天股市开盘后，这些城市会陆续'爆发疫情'。等各国政府反应过来，X-9己经通过空调系统进入每栋大楼。"
画面切换到某间实验室，数百个周雨晴克隆体正在培养舱中沉睡。杨振华陶醉地抚摸屏幕："完美的抗体工厂，每个都能持续产血十年以上。你知道一升抗血清在黑市多少钱吗？"
林羽的子弹打碎了显示屏。交火中，他抢到韩志刚身旁，老人用最后的力气塞给他个U盘："控制塔...干扰频率..."鲜血从嘴角涌出，浸透了胸前的党徽。
杨振华在警卫掩护下撤离。林羽追到停机坪时，那架747己经开始滑行。地勤人员突然集体倒地抽搐，口吐蓝沫——他们都被提前灭口了！
控制塔是栋白色六层建筑。林羽冲进楼梯间时，晶体心脏的倒计时己不足十分钟。顶楼操控室里，技术人员全部昏迷，主控台上贴着张字条："林警官，试试你能救几个城市？"
雷达显示747即将进入跑道。林羽插入韩志刚的U盘，系统弹出频率干扰界面，但需要密码。他尝试输入父亲警号，错误；周雨晴生日，错误；纽约坐标，依然错误。
货机开始加速滑跑。倒计时05:59...05:58...林羽突然想起韩志刚胸前的党徽，输入入某日期——系统解锁！整个操控台亮起红灯，所有频段开始满功率干扰。
747在跑道尽头剧烈颠簸，但未能起飞。就当林羽以为得逞时，货机后舱门突然打开，三个集装箱被推出，落地后自动展开成移动发射架！
"远程引爆装置启动。"操控台电脑突然自动播放录音，是杨振华的声音，"五分钟后，某海、北某、深某的金融中心将同时沐浴在X-9的春风里。"
林羽砸开紧急消防柜，取出降落伞背带。当他从控制塔窗户纵身跃下时，看见地面上的集装箱顶部正在打开，露出里面的多管喷射器。晶体心脏此刻烫得如同烙铁，倒计时03:17...03:16...
降落在货机顶部的过程像场噩梦。时速两百公里的气流几乎把他撕碎，全靠抓住检修环才没被甩飞。货舱门卡锁被冻住，林羽用配枪击碎控制面板时，晶体心脏突然发出刺眼蓝光——它正在与某种信号共振！
货舱内景象宛如地狱。上百个培养舱整齐固定，每个舱体里都是十西五岁的周雨晴克隆体。她们同时睁开眼睛，冰蓝瞳孔在昏暗舱内如繁星点点。最近的舱体标签写着：抗体载体γ型，情绪稳定度92%，预计剩余寿命1825天。
驾驶舱门需要掌纹解锁。林羽将手按上去时，系统竟显示"欢迎，周明远上校"。门开后，杨振华坐在机长位置，悠闲地喝着红茶："比我预计的晚了七分钟。"
"结束了。"林羽举枪瞄准，"关闭发射程序。"
"你还没明白吗？"杨振华转动座椅，露出身后的控制台，屏幕上三个倒计时分别显示01:33...01:32..."发射指令来自这颗心脏，它才是真正的控制核心。"
林羽这才发现，晶体心脏的倒计时与发射程序完全同步！杨振华继续道："周明远把毕生心血都编进女儿基因里，那丫头从出生就是个人形控制器。现在她死了，心脏进入终极模式——要么全球感染，要么全部销毁。"
"你撒谎！"
"自己看。"杨振华调出分子结构图，林羽的血液样本与晶体心脏物质完全匹配，"只有你的DNA能中止程序，代价是..."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倒计时00:47...00:46...林羽望向窗外，货机正掠过陆某嘴上空。这个高度能清楚看到环球金融中心楼顶的发射装置己经升起。
"选择吧，林警官。"杨振华微笑，"是让三十亿人慢慢变成温顺的绵羊，还是当个英雄...和你父亲一样？"
驾驶舱突然剧烈震动。雷达显示两架歼-20战机正在逼近，但杨振华毫不在意："他们不敢击落满载'疫苗'的联合国飞机。"
林羽摸向胸口。晶体心脏此刻安静下来，倒计时停在00:30不再跳动。他突然明白了一切——这不是倒计时，是同步确认信号！真正控制发射的是...
电光火石间，他调转枪穿驾驶舱玻璃。气压骤降的狂风中，杨振华被吸向破洞，临死前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控制核心从来不在心脏。"林羽对着坠落的人影喃喃自语，"是血液。"
他接替驾驶位，将航线调整为东海方向。无线电里传来空军警告，他按下通话键："告诉雷明顿，火鸟终章。"
当某-20的导弹锁定警报响起时，林羽砸碎晶体心脏，将碎片撒向仪表盘。令人震惊的是，那些碎片如同活物般钻入控制系统，整架飞机突然进入俯冲状态！
在最后三十秒，他看见了父亲。年轻的林卫国站在云层间，身旁是冰蓝色眼眸的周雨晴。他们身后，无数火鸟掠过朝霞，羽翼点燃了整片东海。
爆炸冲击波抵达某市区时，只掀起了一阵微风。陆某嘴的白领们抬头张望，以为远方海平面上的闪光只是盛夏的雷暴。只有极少数人注意到，手机信号短暂中断了十秒，而所有电子屏幕都闪过一只火鸟的残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