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像无数把冰刀刺入林羽的皮肤。他在黑暗中下潜，耳膜因水压剧烈疼痛。下方三十米处，那些银色金属箱正缓缓沉向海底，箱体表面泛着诡异的蓝光，在漆黑的水中如同鬼火。
肺部的氧气迅速消耗。林羽抓住最近的一个箱子，锁扣己经因撞击变形。他拔出靴中匕首，撬开箱盖——里面是十二支真空密封的试管，液体呈现罕见的淡金色。
抗体样本！
他迅速将试管塞进防水袋，绑在大腿上。正要转向第二个箱子时，头顶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一束强光穿透海水，快艇的螺旋桨搅起湍流。林羽立刻贴向沉箱背面，看到两名潜水员正持枪下潜，他们的装备上印着"UN"字样，但战术动作完全是特种部队风格。
其中一人发现了他，麻醉镖射来的瞬间林羽翻滚躲避。气泡模糊了视线，他趁机拔出第二名潜水员腿侧的潜水刀，反手刺入对方氧气管。高压气体喷涌而出，那人疯狂挣扎着上浮。
第一潜水员立即开枪，子弹在水中划出白色轨迹。林羽抓起沉箱作为盾牌，子弹击中金属的闷响震得他虎口发麻。他猛蹬海床，借力冲向敌人，潜水刀精准刺入对方咽喉。鲜血如雾般扩散，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氧气即将耗尽。林羽夺下死者的呼吸器，深吸一口后发现气压表显示红色——只剩最后三分钟。他迅速收集另外两个沉箱中的文件袋，其中一份印着"极乐计划：阶段七"的封皮在防水层下依稀可辨。
上浮过程危机西伏。快艇仍在海面盘旋，探照灯扫过每一片波浪。林羽在距水面五米处停下，看到不远处漂浮的货轮残骸——一块扭曲的甲板正随着洋流漂移。他悄悄潜至残骸下方，利用其掩护换气。
突然，高频声呐的脉冲从深海传来。声波震得林羽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他勉强抬头，看到声源来自那艘黑色潜艇，此刻正像巨兽般浮出水面。舱门开启，六名全副武装的人员押送着三个蒙面囚犯登艇。即使隔着百米距离，林羽仍认出居中那个佝偻身影——赵厅长，他的双手被铐在身前，全然不复往日威严。
"原来他也不过是棋子……"林羽眯起眼。
潜艇开始下潜。就在舱门即将关闭的刹那，最右侧的囚犯突然挣扎，头套脱落——金丝眼镜的反光让林羽浑身一震。是那个自称"冰川矿业CEO"的男人！
快艇的引擎声再度逼近。林羽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朝着母亲遗体所在的货轮残骸游去。甲板己经倾斜到近乎垂首，他抓着栏杆攀爬时，看到母亲的手仍保持着攥紧的姿势。掰开手指，掌心里是一枚被鲜血浸染的铜钥匙，匙柄刻着Σ-7。
"第七实验室的钥匙？"
爆炸的冲击波突然从海底传来。潜艇发射的鱼雷击中货轮龙骨，整艘船在惊天动地的金属撕裂声中断成两截。林羽被抛向空中，落水前看到快艇上的枪手正举起火箭筒——
轰！
火箭弹击中他刚才停留的甲板。烈焰中，一块锋利的金属碎片旋转飞来，深深扎入林羽右肩。他在剧痛中沉入水下，血雾引来了附近的鲨鱼，灰白的背鳍划破波浪。
濒临昏迷之际，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腰。模糊的视线里，一条救援浮索正将他拖向某个方向。林羽用最后的力气握紧抗体试管和记忆卡，任凭黑暗吞噬意识……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林羽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疗舱的担架上，肩膀伤口己被缝合。狭小的舱室里，三个穿渔民服装的男人正在检查他带来的物品，其中一人用紫外线灯照射记忆卡，隐藏的电子纹路立刻显现出经纬度坐标。
"北纬7°4′，东经60°0′，"络腮胡男子皱眉，"索马里海域？"
"魔鬼三角区，"另一个刀疤脸接话，"上个月有艘科考船在那里失踪。"
第三人突然举起抗体试管："你们看！"
紫外线下的液体不再是金色，而是分裂成蓝色与金色交织的丝状物，宛如DNA链。络腮胡迅速取来笔记本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档案。屏幕上的分子结构图与试管中的物质完美重合，标题写着《X-9抗体：第七代血清》。
"所以氟化剂是……"刀疤脸突然噤声。
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所有人瞬间拔枪，络腮胡将记忆卡和试管藏入暗格，才沉声道："进。"
来人是名年轻女子，亚裔面孔，右耳缺失。她递给林羽一部卫星电话，听筒里传来电流干扰的杂音，接着是经过变声处理的电子音：
"林警官，如果你能听见——明天日出前，日内瓦万国宫将表决X-9合法化提案。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证据在第七实验室，但那里也是陷阱。"
"你是谁？"林羽嘶哑地问。
"陈默的联络人。"电子音停顿，"你母亲留下的抗体只能暂时中和X-9，真正的解药需要她的脑脊液样本——而最后一个样本在赵厅长的大腿植入式容器里。"
林羽猛地坐起，扯裂伤口："他还活着？"
"潜艇目的地是索马里，"电子音继续，"但‘他们’会在公海转移赵厅长。记住，氟化剂不是催化剂，而是……"
通讯突然中断。女子夺回电话，迅速拆毁芯片。络腮胡拉开舱门，海平线上己浮现出黎明的微光。
"该做决定了，"他递给林羽一把格洛克手枪，"去日内瓦阻止表决，还是追潜艇救赵厅长？"
林羽看向母亲留下的铜钥匙，匙齿在灯光下泛着血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