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惨白的灯光在一条薰眉间刻下更深的沟壑。他掏出手机,拇指悬在通讯录某个名字上方迟疑了三秒,终于按下拨号键。
“是我。”他压低声音,“明天的约定...果然又要取消了。”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回应。一条的肩线突然垮下几分,“...抱歉。"这句道歉轻得像一声喘息,“我一定还会打电话过去的。”
通话戛然而止。他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喉结滚动了一下。某种介于愧疚与义务之间的情绪,在那双总是坚定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一首偷偷观察一条薰的笹山望见看到的一清二楚,她失落的咬着嘴唇默默的离开了。于是,经典的敏式误会就此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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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晨光穿过行道树的枝叶,在人行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五代雄介的腋下夹着双拐,每走一步都让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右腿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走动时隐隐作痛,却依然不放弃地向着城南大学的方向前进。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衣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摩托车引擎声,随即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哟,五代!”
五代回头,看见陆鸣在摩托上,手里还拎着一个头盔。
“陆鸣桑?你怎么在这儿?”五代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那可多亏老爹大清早就夺命连环call。”陆鸣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滴泪花,“说某个伤员偷溜出门,让我赶紧帮忙逮人。”
五代挠挠头,发梢沾着的汗珠甩落在衣领上。“我想着樱子那边可能需要帮忙...”
陆鸣把头盔抛给他,“你可真行啊,这才刚能走路就准备着样自己走到城南大学啊。你看这都走了30多分钟了,按你这个速度还没等你到地方就己经累趴了——上车,我带你过去。”
五代讪笑着戴上头盔,小心翼翼地跨上后座,将双拐抱在怀里。陆鸣拧动油门,对五代提醒到“坐好了五代,我们出发喽!”
十五分钟后,城南大学考古学研究室。
“你是说吉恩看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东西?”五代坐在会客区的椅子上,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樱子轻啜一口咖啡,点头道:“嗯,确实如此。”
“但那些碎片是怎么飞起来的呢?”五代困惑的歪了歪头。
陆鸣站在一旁,晃了晃速溶咖啡包,随口道:“说不定和你腰带上的石头一样,有超自然力量?”
“陆鸣先生这个猜测很有道理。”樱子略显惊讶地看了陆鸣一眼,随即打开电脑,“你们过来看这个。”屏幕上显示着一段翻译完成的超古代文字:“以虫的形态——这应该就是那些碎片的本质了。”
“像昆虫一样的铠甲吗?”五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起来,从前天开始,我脑海里就经常浮现出会飞的昆虫影像。”
陆鸣打了个哈欠,走到会客厅,一下瘫在沙发上:“一条他们不是在调查这个吗?不知道有什么进展......”
“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樱子继续解读着文字,“这种甲虫形态的东西,用途很快就会揭晓。”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不过这段文字有点难懂......像是'马一样的下属'?”
“改成铠甲不是更好吗?”
“但如果改成铠甲,就会变成像给马穿的铠甲了。”
“那样不是很帅吗!”五代眼睛发亮。
樱子忍俊不禁:“昆虫怎么能会变成马的铠甲呢?”
“靠毅力啊!”五代一本正经地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好吧,那就暂定‘马的铠甲’。”樱子妥协道。
“我觉得,它不管叫什么,一定是个好家伙!”五代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
“希望如此吧......”樱子睁大了眼睛,点点头说到。
“要相信它!”五代的笑容极其充满感染力。
就在这两人相视而笑的时候,旁边传出了手机铃声。
“嘟~喽喽喽~”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到。”昏昏欲睡的陆鸣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说到。
“哈——”他伸了个懒腰,眼角泛起困倦的泪花,“二位,我得先走了。千夏又最近迷上当侦探,刚说她发现一桩灵异案件,要我过去上班。”
“路上小心。”五代挥手道别。
“对了,泽渡小姐,”陆鸣在门口转身叮嘱,“五代要走的时候记得call我,我把他送回去,不然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伤没好就乱跑,伤势又要加重了。”
得到樱子的肯定答复后,陆鸣推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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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陆鸣站在神宫寺庄园的玫瑰园前,晨露还未散去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裤脚。他盯着眼前穿着福尔摩斯同款猎鹿帽和斗篷的千夏,嘴角不自觉地抽动起来。
“我说大小姐...”陆鸣指了指她腰间别着的放大镜,“你这是要去演福尔摩斯吗?”
千夏骄傲地扬起下巴,帽檐下的眼睛闪闪发亮:“这可是限量版Burberry侦探套装!”她转了个圈,斗篷掀起一阵带着香水的微风,“黑田爷爷说这样看起来更专业。”
“所以你说的灵异案件——”
“西宏株式会社!”千夏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连续七天,每晚三点十五分准时出现鬼影,监控拍到白影穿墙而过。”她从斗篷内袋掏出一叠照片,“看!这是昨晚拍到的!”
看着照片上模糊的白影,陆鸣扶额叹了口气,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先不说这世上有没有鬼——虽然连古朗基这种怪物都出现了,但关键是我也不是干侦探这行的啊。”
千夏早就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脑海中熟练地翻开了“陆鸣专用手册”,故意咂了咂嘴:“那真可惜呢~西宏社长可是开价一千万请人除灵哦。”
“等等!”陆鸣挺首腰板,义正言辞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身为正义的伙伴,怎么能对需要帮助的人置之不理呢?”看着他瞬间转变的态度,千夏嫌弃地竖起大拇指,然后缓缓朝下转了18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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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宏株式会社大楼前
旋转门折射着午后的阳光,陆鸣眯起眼打量这座三十层的玻璃幕墙大厦。千夏拽着他首奔前台,亮出神宫寺家的徽章:“预约了西宏社长。”
电梯上升时,陆鸣注意到千夏的手指在不停敲击大腿:“紧张?”
“才没有!”她猛地抬头,却撞进陆鸣了然的目光里,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只是第一次接灵异案件嘛。”
社长办公室的门一开,浓重的线香味扑面而来。西宏社长——一个五十多岁谢顶男人——正对着供桌念念有词,桌上摆满符咒和十字架。
“驱魔方法我都试过了!”他抓着千夏的手哭诉,“法师说怨气太重,和尚说业障太深,神父说需要教皇亲自...”突然瞥见陆鸣杀人般的目光,立刻松手,“这位就是神宫寺小姐请的专家?”
“没错,这位就是全日本最厉害的灵能侦探!”千夏一把将陆鸣推到前面,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低语:“配合点,不然扣你工资!”
陆鸣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咳...我们需要先勘察现场。”
西宏社长如获大赦,亲自领着他们走向电梯:“就在29层财务室!每晚三点十五分准时出现,己经吓晕三个保安了!”
财务室里静得出奇,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陆鸣仔细检查着每个角落,千夏则装模作样地拿着个罗盘转来转去。
“奇怪...”陆鸣摸着下巴,“既没有古朗基气息残留,也没有特殊的能量波动。”
千夏撇撇嘴:“该不会是那个秃头自己吓自己吧?”
“先别急着下结论。”陆鸣走到窗前,望着下方的城市景观,“我们晚上再来一趟,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当他们向社长说明要晚上再来调查时,对方连连点头:“只要能解决,费用不是问题!”
走向电梯时,千夏突然停下脚步。她的目光锁定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文件柜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陆、陆鸣...”她的声音颤抖着,“刚才那里...有这个吗?”
陆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柜门上赫然印着一个惨白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