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冰晶般剔透的玻璃杯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陆鸣扯了扯笔挺的衬衫领口活像刚穿上人衣的石猴。
“别乱动!”千夏用点缀着宝石的鞋尖轻踢他小腿,自己却忍不住调整了下珍珠发卡,“要不是要进这家店必须正装,谁想要给你打扮成这样...”
陆鸣问言也不动弹了,懒洋洋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镶嵌大理石的桌面。
“这家的冰淇淋可是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千夏舀起一勺点缀着金箔的冷饮,得意地晃了晃银质小勺,“要不是本小姐的面子,某些人这辈子都吃不到这么高级的甜品。”
陆鸣撇撇嘴,目光扫过墙上那幅抽象派油画——据说出自某位欧洲大师之手。角落里,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正在演奏德彪西的《月光》,琴声与水晶吊灯折射的光影交织在一起。
“就这?”他故意拖长音调,指了指面前造型精致的冰淇淋塔,“我老家楼下小卖部一块钱的小布丁都比这有滋味。”
千夏正要反驳,陆鸣的手机突然响起。他随手按下免提,五代兴奋到结巴的声音瞬间打破了优雅的氛围:
“陆、陆鸣桑!有个好大...大大的甲虫刚刚在窗外欸!”
钢琴师的手指猛地按错一个音符,隔壁桌的贵妇人皱眉看了过来。
“根据样子来说应该就是超古代文字记载中与警方在寻找的...”樱子冷静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在安静的店内显得格外清晰。
陆鸣顿时感觉有十几道目光正盯着自己。
“它还会说话哦!我能听懂”五代的声音又插了进来,“它刚才走的时候说...说一会见!”
陆鸣挂断电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意思!己经来了吗。”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
千夏还举着小勺子,草莓冰淇淋在半空晃悠:“喂!我的限定款...”
“走啦走啦!”陆鸣己经蹦到门口,转身冲她招手,发梢在阳光下跳跃着金色的光点,“比冰淇淋刺激多了!会说话的大甲虫诶!”
千夏看了看还剩大半的甜品,又看了看陆鸣闪闪发亮的眼睛,突然把勺子往杯子里一扔:“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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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腾的热气让远处的景物微微扭曲。警戒线外围满了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声与警笛声混杂在一起。
“周边区域己经排查过了,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一条薰撩起警戒线,弯腰进入现场时说道。
血腥味扑面而来。
满地都是被碾碎的肉块,暗红的血迹呈放射状喷洒在路面上。几辆摩托车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轮胎印在血泥中交错重叠,形成诡异的交错状图案。
杉田守道不自觉地按了按发闷的胸口:"即便如此,这场面也够让人反胃的。"
“过来看这个。”他朝搭档招手示意。
一条薰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错综复杂的轮胎痕迹:“这些印记...”
“是反复碾压拖拽形成的。”杉田的声音沉了几分,“简首像是在享受折磨受害者的过程。”
“但这与我们掌握的作案手法完全不同”"一条薰首起身,目光里带着疑惑,“为什么认定是古朗基所为?”
“根据幸存者的证词,卡车上的犯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另外...”杉田侧身指向路边的便利店,“店员说看到司机右手似乎有那种的纹身。”
一条薰的眉头深深皱起“他们居然己经掌握驾驶技术了。”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一条薰抬头望去,马路对面的公园里,几个孩子正在秋千上玩耍,完全不知道百米外发生了什么。阳光照在他们的笑脸上,与这边的血腥形成鲜明对比。
“现在不仅要对付古朗基,还要应付未知飞行物,真是...”杉田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是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紧绷的表情瞬间软化。
他转过身去,“叶月啊,爸爸今天有点工作...”
看着杉田与女儿通话时瞬间柔和下来的侧脸,一条薰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杉田挂断电话时,嘴角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一条松开拳头,转身走向警车去取勘察工具。
在警笛间歇的寂静里,自动售货机的运转声从二十米外传来,硬币落下的声响混入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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笹山望见站在警视厅的自动售货机旁的垃圾桶前,指尖紧紧攥着那份被拒绝的礼物。她咬着下唇,正要将它丢弃时,身后突然传来榎田光的声音。
“最近古朗基和飞行体闹得这么凶,连皮肤都变差了。”榎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投币买了罐装饮料。“你是笹山吧?”
笹山慌忙将礼物藏在身后:“是,我是笹山望见。”
“就这么扔掉太可惜了。”榎田拉开易拉罐,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条他今天不会收任何人的礼物。”
“诶?”笹山惊讶地从身后拿出礼物,脸上写满困惑。
“虽然今天是他生日...”榎田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但也是忌日。”
“忌日?”
榎田点点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哀伤:“是他父亲的。一条十岁那年,他当警察的父亲为了救落水者,永远留在了那条河里。”
看着笹山逐渐愧疚的表情,榎田温和地继续说道:“一条正是因为敬重那样的父亲,才会选择现在这条路。所以今天有很多意义...是个特别的日子。”
笹山静静地站着,认真聆听每一个字。
“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老家看望母亲。因为一条妈妈是护士,盂兰盆节和新年都很难休假。”
“那今天一条先生...”笹山的眼眶渐渐,终于明白自己造成了怎样的误会。
榎田望向远方“虽然很想去,但这次恐怕去不了了吧。”她的目光仿佛穿透墙壁,看见了医院里那位操劳半生的伟大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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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古屋西市民医院的护士长办公室里,一条民子正在笔记本电脑前专注地敲打事件报告。胸前的名牌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护士长?您今天不是请假了吗?”年轻的护士推门而入,满脸疑惑。
“去不成了,就早点回来工作。”民子转头微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要把事物都安排好呢。”
“您儿子工作真忙呢。”
“他负责未确认生命体案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民子的手指继续在键盘上飞舞,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其实今年本来就没打算见面。”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遗憾。
“原来是这样。”年轻护士恍然大悟。
“那些未确认生命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民子起身走向档案柜,背对着护士翻找文件。此刻无人看见她微微颤抖的嘴角。“要是因为见面耽误他工作,他父亲会骂我的。”
“不要半途而废——这是他父亲常说的话。”她对着档案柜轻声说道,不知是在解释给护士听,还是在安慰自己。话音刚落,她的目光落在档案柜后的康乃馨上,那是儿子打电话订购的。
阳光下,花瓣上的水珠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