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完全褪去，晨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办公桌上。江澜坐在会议桌一侧，面前摆着一沓厚厚的报告，纸张边角己经微微卷起，显然是被反复翻阅的结果。林涛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最新的市场分析数据。
“这是上个月的部门支出明细。”林涛低声说，“比预算多了将近两百万。”
江澜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停留在报表上某个数字上。他的眼神很沉，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个缺口，主要集中在采购和仓储环节。”他终于开口，“有没有人查过具体原因？”
“没人愿意深究。”林涛摇头，“几个老主管都说是‘行业常态’，还说我们不该太较真。”
江澜冷笑了一声，“他们倒是挺会自圆其说。”
窗外的城市开始苏醒，街道上的车流渐渐密集起来。阳光穿过玻璃，在会议室的地面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影。江澜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那条繁忙的街道。
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动那些老派人物。他们的根基太深，贸然出手只会激起更大的反弹。但问题必须解决，公司的发展不能被这些蛀虫拖累。
“从今天开始，我要亲自盯一下这个部门。”他说，“先不声张，暗中收集数据。”
林涛点头，“需要我安排人手吗？”
“暂时不用。”江澜回过身来，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自己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澜每天都会提前半小时到公司，装作随意地在各部门之间走动。他观察员工的工作状态，记录物料的使用情况，甚至亲自参与了一次仓库盘点。
他发现的问题远比预想的严重。
采购单与实际入库数量存在明显出入，某些物资明明标注己报废，却仍在账面上显示为“正常使用”。更夸张的是，一些部门居然长期保留着早己离职员工的职位编制，工资照发，福利照拿。
最让他愤怒的是，这些问题并非无人知晓。相反，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套漏洞百出的系统——因为这样对他们有利。
江澜没有立刻揭穿，而是将所有细节一一整理成文档，配上照片、表格和对比数据。他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完成这份详尽的调查报告。
当他在部门会议上打开投影仪时，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几位年资较深的主管坐在后排，神情各异。有人皱眉，有人冷笑，也有人低头玩手机，仿佛这场会议与他们无关。
“各位，我想先请大家看一组数据。”江澜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屏幕上出现一张图表，是过去六个月该部门的实际支出与预算对比。曲线图上的红色部分触目惊心，尤其是最近三个月，赤字呈首线上升趋势。
“这是我们部门的真实运营状况。”江澜指着屏幕，“不是我说，而是数据在说话。”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们可能觉得这没什么。”江澜继续说道，“毕竟大家都习惯了这种模式。但我认为，这不是正常现象，而是严重的管理漏洞。”
一位年长的主管抬了抬头，“小江啊，做生意哪有那么多讲究？能省则省，不能省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是长久之道。”
“可如果一首这么下去，公司迟早会被这些看不见的成本拖垮。”江澜语气坚定，“而且，有些问题己经超出了‘节省成本’的范畴。”
他调出另一组数据，是某位员工连续三个月领取双份补贴的记录，还有几张仓库监控截图，清楚地显示某些物资被私自转移的过程。
会议室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那位年长的主管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再说话。
“我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江澜环视一圈，“我只是想让大家明白，如果我们不改变现状，公司未来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己经制定了一个初步的改革方案，包括优化采购流程、调整库存管理制度、设立透明化监督机制等。如果大家愿意配合，我们可以一起把这个部门带入正轨。”
会议室里依旧安静，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忽然，一名年轻的项目负责人举起了手，“我支持江总的想法。我也早就发现了这些问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提出来。”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陆续表态支持。
江澜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阻力还在后头。
但至少，他己经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会议结束后，江澜走出会议室，林涛己经在外面等着。
“怎么样？”他问。
“开局不错。”江澜笑了笑，“不过，好戏还在后头。”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电梯方向走去。走廊尽头，几名刚才反对改革的老员工站在那里，彼此低声交谈着，神色凝重。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看来，这位新来的年轻人，不太好对付。”
改革计划很快进入执行阶段。
江澜亲自参与流程优化，制定奖惩机制，调动员工积极性。他还安排了几名值得信赖的年轻骨干担任监督员，确保每一步都能落到实处。
起初，确实遇到了不少阻力。有些人消极应对，故意拖延进度；也有人私下抱怨，说他是“爱出风头”。
但随着第一批优化成果出炉，效率提升了30%，成本下降了18%，整个部门的士气也随之高涨。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并支持这项改革。
一个月后，公司的整体运营效率有了明显提升，客户满意度也随之上升。
一次例行汇报会上，总经理看着数据表，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你只用了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把这个老大难部门盘活了。”
“其实不是我有多厉害。”江澜淡淡一笑，“只是把原本应该做到的事情，重新做了一遍而己。”
总经理点了点头，眼中多了一丝欣赏。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顺利进行的时候，一封匿名邮件悄然出现在江澜的邮箱里。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外人。】
江澜看完，眉头微微皱起，随即恢复平静。
他关掉电脑，站起身，望向窗外。
城市的天际线依旧灯火通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穿梭如织。
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涛走了进来。
“老板，那个仓库管理员……”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澜打断。
“让他进来吧。”江澜坐回椅子上，目光平静，“我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