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站在会议室的玻璃幕墙前，指尖着钢笔尾端。窗外的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而他眼前的投影幕布上，是一组数据——行业增长率连续三个季度下滑，传统业务营收同比下降17.6%。
“这不是趋势。”他低声说，“这是拐点。”
“可我们才刚稳定下来。”财务总监王振宇皱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现在转型，等于把所有资源都押在未知上。”
“不转型才是真正的未知。”江澜转身，目光扫过一屋子高层，“市场己经变了，消费者的需求不再是效率优先，而是体验至上。我们还在用三年前的产品逻辑做决策，等于是把客户拱手让人。”
空气凝滞了几秒。
“江总说得对。”苏婉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她坐在会议桌末端，笔记本电脑打开着，屏幕上是他们合作项目的最新进度表，“我这边的技术团队可以提前介入，协助你们完成系统升级。”
王振宇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江澜点头：“谢谢苏总的支持。接下来，我们需要成立专项小组，全面评估现有流程，逐步导入智能管理系统。”
“这会不会太激进了？”技术主管林涛终于开口，“我们的员工还不熟悉这些新工具……”
“那就学。”江澜语气坚定，“我亲自带培训课。”
会议结束己是晚上九点。江澜独自走出公司大楼，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春特有的凉意。他裹紧灰色风衣，脚步未停。
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沈渊。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接起。
“听说你开始动了。”沈渊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动作倒是快。”
“你不是一首等着看我失败吗？”江澜语气平静，“这次也别急，慢慢看。”
“呵。”沈渊轻笑一声，“不过提醒你一句，转型就像走钢丝，一步踏错，摔得比上次还惨。”
“那我就走稳点。”江澜挂断电话，嘴角微扬。
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开始。
第二天上午十点，培训室坐满了人。
“这不是淘汰机制。”江澜站在讲台前，面对几十张年轻的面孔，“也不是要你们放弃过去的经验，而是让你们多一把武器。”
“可这些系统我们根本没接触过。”一个女员工站起来，“学不会怎么办？”
“没人一开始就会。”江澜走近几步，“我当年连Excel都不会用，现在能写自动化报表。你们差的只是时间，而不是能力。”
有人低头翻资料，有人小声议论。
“我承诺两点。”江澜继续说，“第一，我会亲自参与每一阶段的培训；第二，过渡期间岗位不变、薪资不变，你们只管学习，其他问题由公司解决。”
气氛缓和了些。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好，那你当初怎么还会输？”后排忽然有人冷声问。
江澜顿住。
全场安静。
“我输了，是因为我没有准备好。”他缓缓开口，“但今天不一样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怎么去做。我不怕输，只怕不做。”
那名员工没再说话。
当天下午，第一批员工完成了基础操作测试。
虽然成绩参差不齐，但至少，没有人再提出离职。
一周后，江澜正在办公室审阅新系统的上线方案，门被敲响。
“江总。”助理探头进来，“有个自称是‘老朋友’的人来找您。”
“请他进来。”
来者穿着深色西装，身形高大，步伐稳健。
沈渊。
“没想到你还愿意来。”江澜起身，伸手示意对方坐下。
“来看看你的新玩法。”沈渊落座，目光扫过桌面文件，“科技转型？挺有魄力。”
“你不是最讨厌变化的人吗？”江澜倒了杯水，推过去。
“我只是不喜欢失控。”沈渊接过杯子，轻轻吹了口气，“而你现在的动作，让我有点紧张。”
“那是我的荣幸。”江澜笑了笑。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
“你知道吗？”沈渊忽然开口，“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可怜的。明明可以安安稳稳继承家业，非要自己爬上来。”
“可我现在不是更自由了吗？”江澜靠在椅背上，“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也不用担心哪天被人算计。”
沈渊轻笑：“你以为你现在不在别人的算计里？”
“当然在。”江澜眼神锐利，“但我学会了反击。”
沈渊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将空杯放在桌上。
“小心脚下。”他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有些路，不是走得快就有出路。”
江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微蹙。
他总觉得，这句话背后藏着什么。
当晚，他回到家中，打开电脑，调出最近的市场分析报告。
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以为是视觉疲劳。
下一秒，文档里的数据全部消失，只剩下空白页面。
他尝试重新加载，却提示“访问权限不足”。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输入管理员密码，依旧无法进入。
他立刻拨通技术部负责人的电话。
无人接听。
他打开邮箱，发现所有内部邮件都被归档，通讯录清空，甚至连自己的账号也被移出了系统。
仿佛一夜之间，他成了局外人。
他猛地起身，抓起外套冲出门。
公司大楼一片漆黑。
保安看见他时愣了一下：“江总？您怎么来了？”
“为什么系统登不上？”
“系统？”保安疑惑，“不是您下令关闭服务器进行维护吗？明天早上才会恢复。”
“我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江澜声音冰冷。
他掏出手机，查看后台日志。
最后一次操作记录，是他自己的IP地址。
发送时间：十分钟前。
他瞳孔一缩。
怎么可能？
他从未操作过任何关闭指令。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
短信内容只有八个字：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江澜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收紧。
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并非单纯的商业博弈。
而是一场早己布局的陷阱。
他抬起头，望向夜空。
星星稀疏，城市依旧喧嚣。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而那个曾让他失去一切的人，正悄然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