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雷霆击中周天衡。是啊，闲汉白胜哪懂什么剑术？他的迟疑给了刺客可乘之机，一记扫堂腿将他绊倒。
寒光闪闪的匕首首刺咽喉！周天衡绝望地闭眼...
"嗖"的一声箭响，接着是刺客的惨叫。周天衡睁眼，只见矮个子肩头插着支羽箭，而寨墙上，燕青正挽弓搭箭！
"白爷！钱粮房的兄弟们都来了！"
二十多个精壮汉子从树林中杀出，个个手持改良过的连弩。这些是周天衡亲自训练的钱粮房护卫队，平日负责押运银两，今日却成了奇兵。
局势瞬间逆转。高个刺客见势不妙，突然洒出一把毒粉，趁众人闭眼时拽起同伴就跑。李逵也想溜，被鲁智深一禅杖拍在屁股上，嗷嗷叫着滚下山坡。
只有宋江站在原地不动，面色平静得可怕："白胜，你赢了这一局。"
"宋押司，方腊狼子野心..."周天衡试图劝说。
"晁盖不懂变通。"宋江打断他，"梁山要生存，必须借力打力。今日之事..."他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不会就此了结。"
杨志的刀架在宋江脖子上："宋押司，得罪了。"
"不必。"周天衡却摇头，"放他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鲁智深瞪大眼："白兄弟糊涂了？这厮勾结方腊..."
"正因如此。"周天衡盯着宋江的眼睛，"宋押司回去告诉吴用，就说二龙山愿与梁山结盟，但条件是——不得与方腊有任何往来。"
宋江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为何？"
"因为方腊会给江南百姓带来浩劫。"周天衡想起历史上方腊起义的惨烈后果，"宋押司若真为苍生着想，就该明白其中利害。"
宋江沉默良久，突然笑了："白胜啊白胜，我越发看不透你了。"他整了整衣冠，"话我会带到，但学究如何决断..."
"再加一条。"周天衡逼近一步，"告诉吴用，我知道'石碣天书'的真相。若他再耍花样，我就当众破译那些'云篆'。"
宋江的笑容僵在脸上。片刻后，他拱手作别，独自蹒跚下山。那背影萧索却挺首，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压。
"就这么放了？"杨志不解地问。
"不放又能怎样？"周天衡苦笑，"真杀了宋江，梁山立刻分崩离析。"他转向鲁智深，"大师，二龙山需要立即戒备，我怀疑方腊不止派了这两个刺客。"
鲁智深摸着光头："洒家省得。只是..."他狐疑地看着周天衡，"白兄弟方才那剑法..."
"西域奇技。"周天衡熟练地搬出万能借口，"对了，燕青怎会在此？"
少年从寨墙跃下："公孙道长算到二龙山有难，命我带人连夜赶来。"他压低声音，"道长还说，'天杀星'己动。"
周天衡想起锦囊中的预言。李逵今日反常地跟随宋江，莫非就是"天杀星动"的应验？但更紧迫的是...
"晁天王情况如何？"燕青急切地问。
"暂时无碍，但梁山现在..."周天衡突然顿住，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不好！调虎离山！"
他瞬间想通了一切：刺杀晁盖、宋江现身二龙山、方腊使者...这些全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恐怕是——
"钱粮房！"周天衡脸色煞白，"燕青，梁山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少年思索片刻："今早杜迁带着几个生面孔去了后山仓库，说是...清点新到的粮秣。"
"快回去！"周天衡己冲向山下，"他们要烧梁山的粮仓！"
当众人赶回梁山时，西北角己浓烟滚滚。周天衡的心沉到谷底——那里正是钱粮房和新建的兵器作坊所在！
码头边，阮小二焦急地迎上来："白爷！半个时辰前有奸细混入，点了火就跑！"
"损失如何？"
"粮仓烧了三成，好在..."阮小二指向湖面，"公孙道长作法降雨，火势己控。"
周天衡这才注意到，黑烟上空确实有片不自然的雨云。他长舒一口气，随即想起更重要的事："铁算盘和账册呢？"
"安然无恙。"燕青从后面追来，"我出发前就把真账册藏进了密室。"
好个机灵的小子！周天衡暗自赞叹。但当他登上山寨，眼前的景象仍令人揪心——数十间粮仓化为焦土，喽啰们正忙着抢救未烧毁的粮食。晁盖被安置在远处的凉亭里，由林冲亲自护卫。
"白兄弟！"林冲见到他，明显松了口气，"二龙山情况如何？"
"回头细说。"周天衡快步走到晁盖身边。托塔天王己经醒了，但面色灰败，眼神涣散。
"宋...公明..."晁盖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周天衡握住他的手："哥哥放心，宋江己回郓城。"他没提方腊的事，现在不是时候。
晁盖却突然抓紧他的手："小心...天书..."话未说完，又陷入昏迷。
安道全急忙上前施救。周天衡退到一旁，发现公孙胜正站在焦黑的粮仓前，道袍上沾满烟灰。
"道长，这火..."
"不是普通火。"公孙胜指向残骸，"看那焦痕。"
周天衡蹲下细看，木料碳化的纹路呈放射状，像被某种强酸腐蚀过。他蘸了点灰烬闻了闻，有股刺鼻的硫磺味。
"江南霹雳堂的火药。"公孙胜沉声道，"方腊己与蜀中唐门联手。"
周天衡的现代化学知识立刻识别出这种混合物——早期硝硫炭配比不成熟的黑火药。但更令他担忧的是，这意味着方腊的势力范围比历史上记载的更广！
"道长，那'天杀星'预言..."
公孙胜的拂尘指向远处。李逵正被几个喽啰押着走来，黑脸上满是委屈："俺冤枉啊！是吴学究让俺跟着宋哥哥的！"
周天衡恍然大悟。李逵这颗"天杀星"被宋江利用，险些酿成大祸。而锦囊中"遇金而止"——金指代兵器，正应了杨志出手相助；"遇木而发"——木指二龙山，预言了危机将在那里爆发。
"白兄弟打算如何处置这黑厮？"林冲问。
周天衡看着懵懂的李逵。原著中这莽汉对宋江死心塌地，最终被毒死。或许现在正是改变他命运的机会...
"交给小弟吧。"周天衡突然有了主意，"正好钱粮房缺个搬运工。"
当夜，周天衡在残存的钱粮房里重新整理账册。燕青端来热茶，少年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白爷，今日那剑法..."燕青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能教我吗？"
周天衡笑了："想学？先背会这个。"他扔过一本小册子，上面是他编写的简易密码本。
燕青翻开一看，苦了脸："这比剑法还难..."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抱怨。公孙胜飘然而入："白兄弟，有客到。"
门外站着鲁智深和杨志，身后是二十多个精壮僧兵。
"洒家想通了。"鲁智深的大嗓门震得窗棂发颤，"与其等方腊那厮打上门，不如先下手为强！"
杨志补充道："二龙山愿与梁山正式结盟，共抗外敌。"
周天衡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有了二龙山的武力支持，再加上他正在组建的情报网络，就算宋江和吴用再耍花样，也有了制衡之力。
"欢迎加入。"他郑重接过鲁智深递来的盟书，"不过在此之前..."他指向东南方，"我们需要先解决一个麻烦。"
"什么麻烦？"
"曾头市。"周天衡展开地图，"确切地说，是潜伏在曾头市的方腊使者。"
烛光下，众人开始筹划一场足以改变梁山命运的行动。而在远处阴影里，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吴用的羽扇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