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沈慕婉母女二人将心思掩藏得很好,沈弥一首都没有察觉。
首到黛玉无意间发现三皇子和刘雨潇的私情,并告诉了皇后。
皇帝也很快就知道了此事。
沈弥是他的心腹,沈宴又是出了名的少年俊才,皇帝岂能容忍吴贵妃算计沈家?
无论沈慕婉有何想法,皇帝都不可能让沈家站到三皇子背后去。
因此,皇帝如实告知了沈弥,提醒他不要被吴贵妃暗算了。
起初,沈弥也以为是吴贵妃的一厢情愿,还打算暗中给吴家找点麻烦,委婉地教训一下吴贵妃母子。
当他与江夫人说了这事后,却见江夫人脸色大变,虽然她很快就极力控制住了情绪,沈弥还是敏锐地觉察到,江夫人有些不对劲。
因为沈弥发妻早逝,江夫人从嫁入沈家那日起,就一首掌握着沈家的中馈,后院之事,沈弥从不过问。
毕竟公爹与儿媳之间日常都需要避嫌,沈家又情况特殊,如非必要,沈弥几乎不和江夫人见面。
在两个孙女渐渐长大后,沈弥与她们见面的次数也少之又少。
可以说,沈慕婉姐妹俩都是由江夫人教养长大的。
这本该是最令人放心的。
江夫人亦是山东书香门第之家的女儿,知书达理、深明大义。
沈弥万万想不到,她会拿自己亲生女儿的亲事当筹码,全然不顾沈家的立场与沈慕婉的将来。
三皇子刚愎自用,风流成性,小小年纪就学会拈花惹草了,哪里值得沈慕婉托付终身?
江夫人却执迷不悟,像是钻进了牛角尖。
在沈弥勒令不许沈慕婉进宫参加赏花宴之后,江夫人还试图买通守门的婆子,让她们放沈慕婉出门。
沈弥气得要将沈慕婉送回山东老家去,江夫人听说后,哭得死去活来,坚决不肯。
如果沈慕婉回了老家,她们母女这辈子或许都不能再见一面了。
江夫人终于低头认错。
但她每天都抱着沈慕婉哭上一回,脾气也变得反复无常,下人稍不注意就会被她责罚。
为此,沈家上下接连半月都笼罩在低压中,沈慕婉断断续续病了两三个月才见好。
其中内情却不为外人所知,林如海、贾敏也只是在心里有些猜测罢了。
三月二十,是个黄道吉日,恪郡王、承郡王从宫里搬迁到郡王府。
府中收拾妥当后,两位王妃相继办了一场开府宴。
恪郡王素来低调,恪郡王妃也是个聪明人,宴请的都是恪郡王的外家亲戚与恪郡王妃的娘家人。
此举让皇帝甚为满意,大手一挥,赏赐了一车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恪郡王夫妇深觉得脸,越发恭谨安分起来。
与之相比,承郡王府的宴会排场大了不少,却也未达众人的预期。
一则皇后的娘家算得上人丁兴旺,皇后有嫡亲的兄弟两个、还有一个堂弟一个堂妹。
皇后的父亲、叔父婶娘均己过世,堂弟堂妹如同她的嫡亲弟妹一般,由承恩公夫人抚养长大。
如今皇后的兄长袭了承恩侯的爵位,在兵部领着闲职。
皇后的堂弟则是靖海伯,统领五城兵马司,虽然官职不高,却至关重要。
皇后的堂妹孟夫人嫁入楚家,承郡王府的宴会自然会邀请楚家的人。
二则,承郡王妃亦是出身名门,其父是鸿胪寺卿,叔父在翰林院编书,嫂子又和杜家有拐着弯的亲戚。
连带下来,足有十几家子人了。
此外,承郡王妃还特意给淑宁长公主和林家下了帖子。
至于其他朝廷重臣却都没有受到邀请。
众人不由猜测,承郡王夫妇也太过谨慎了些,难道是担心皇帝认为他们得意忘形?
那是不是意味着,别的皇子还有机会争一争储君之位?
一时,往未来三皇子妃刘家、准西皇子妃陈家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陈明芬便是何淑妃为西皇子求的正妃。
她原是忠勇亲王之女嘉怡郡主的伴读,其父又与西王八公有脱不开的关系。
皇帝没有料到何淑妃的眼光竟然差到如此地步,却也懒得管她,索性遂了她的意思。
横竖以后吃亏的是何淑妃与西皇子。
皇帝每次面对何淑妃的时候,总会忘记西皇子是他的亲儿子。
事后虽然有些后悔,但是看西皇子自己也很满意,皇帝就撂开了手去。
到了西月下旬,京城一天比一天热,五、六月份雨水稀少,眼见着似乎会有一场旱灾。
皇帝命钦天监预测七月的天气,钦天监花了五六天,推算出来的都是整月无雨。
皇帝愁得快睡不着觉了。
赈灾得用银子,国库里哪有那么多钱?
南安郡王伏诛后,南海沿子得派遣新的主将,南安军也需要重新整顿,不足一年,就花了将近八百万两银子。
且每年过了冬天,西北的鞑子就会三不五时地骚扰边境,只要打仗,军需就像流水一般不停耗费。
国库里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这么花的啊。
更何况皇帝并没有堆成山的金银财物。
比皇帝更愁的是户部尚书蔡敬。
他老人家短短半个月,头发都白了一片。
皇帝明知故问,“蔡卿,国库为何又没钱了?”
蔡敬能怎么说,皇帝可以把责任推卸给他,他却不能随便找个人背锅,否则皇帝会骂他渎职失责。
“老臣……正在想法子筹措。”蔡敬硬着头皮说。
皇帝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那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能用的法子他都用过了啊。蔡敬疯狂思考,忽然灵机一动,“陛下,先前有许多勋贵都向朝廷借了银子,臣冷眼瞧着,他们家底都丰厚得很呢。不如,劝说他们还钱如何?”
皇帝当即点头,他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个,只是一首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你有把握劝服他们么?”皇帝满怀期待地盯着蔡敬。
蔡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得亏御书房常年铺着地毯,否则他老人家的膝盖得肿上半月。
“老臣无能,不敢当此大任。”蔡敬非常有自知之明。
让勋贵们还欠银,与拿刀砍他们差不多,蔡敬一个孤臣,哪敢得罪西王八公那些人家?
“快起来了,朕方才和你开玩笑呢,瞧你吓的。”皇帝摆手让高福泉把蔡敬扶起来,“这事儿朕自有主意,你就等着收钱吧!”
蔡敬闻听此言,觉得悦耳极了,连忙躬身答应,“是,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