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光影。李慕婉推开摆满灵植的花窗，晨风裹挟着灵雾掠过她鬓间的玉簪，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兰花香。她踮脚摘下藤蔓上熟透的赤阳果，指尖刚触到温热的果皮，忽然想起昨日叶凡说要给她做灵果糕，唇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奇怪，昨日刚摘的二十颗赤阳果怎么只剩这一颗？"李慕婉翻遍藤架下的竹篮，玉镯撞在瓷瓶上发出清脆声响。她转身时裙摆扫过矮几，惊得榻边栖着的雪羽雀扑棱棱飞起。
正低头查看墙角储物袋，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李慕婉猛地转身，只见叶凡背着手倚在门框，墨色衣摆扫过门槛处的禁制符文，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泄露了端倪。
"叶凡！"她叉着腰跺脚，发间步摇跟着轻晃，"是不是你又把我的赤阳果藏起来了？"
"天地良心！"叶凡眨着桃花眼后退半步，指尖悄悄捏诀。藏在房梁暗处的赤阳果突然簌簌震动，果香顺着气流飘向窗边。他佯装西处张望："说不定是这些果子听闻仙子美貌，自己躲起来害羞了？"
李慕婉抄起榻边的拂尘作势要打，发间珠翠叮咚作响。叶凡灵活地绕过屏风，衣袖扫落墙上悬挂的剑道图，宣纸哗啦展开时，藏在画后的赤阳果骨碌碌滚落在地。
"好哇！原来藏在这！"李慕婉追至屏风后，却被叶凡长臂一揽带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他掌心托着泛着灵光的赤阳果，指尖还沾着晨露："宝贝消消气，再生气可就不美了。"
"谁要你哄！"李慕婉轻捶他胸口，却在触到对方灼灼目光时红了脸。赤阳果的甜香混着叶凡身上的松香，在狭小的屏风间氤氲成蜜。她忽然想起初遇时那个在禁地狼狈逃窜的少年，如今竟能这般从容地将她困在怀中。
半月后的深夜，修炼密室的烛火忽明忽暗。叶凡盘坐在蒲团上，指尖缠绕着《养剑诀》的金色剑气，剑身悬浮在半空嗡嗡作响。忽有温软的身躯从背后贴上，带着熟悉的兰花香。
"猜猜我是谁？"李慕婉蒙住他眼睛，发间的玉兰花坠子蹭着他耳垂。她故意压低声音，学着禁地中某个元婴长老的腔调："小友，交出机缘！"
叶凡强忍住笑意，反手握住她手腕："莫不是藏经阁的守阁长老？"
"再猜！"李慕婉在他肩头轻轻一咬，发间步摇扫过他脖颈，痒得他缩了缩脖子。两人嬉闹间，叶凡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软垫上，鼻尖几乎要触到她泛红的脸颊："别闹了，小调皮。"
"就闹就闹！"李慕婉抬腿要踹，却在这时，密室西角的聚灵阵突然泛起诡异紫光。墙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异香，竟将两人周身的灵力搅成漩涡。
"不好！"叶凡翻身而起，袖中长剑己然出鞘。却见墙角青石板缓缓升起，露出暗格中半卷泛着荧光的古籍。李慕婉凑过去时，发间珠翠突然剧烈震颤，古籍上的蝌蚪文竟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
"这是...上古双修剑诀！"叶凡看着浮现于空中的剑招虚影，瞳孔猛地收缩。剑招中暗含的阴阳调和之理，竟与他的剑灵之体产生共鸣。密室穹顶不知何时聚起雷云，紫色闪电在两人周身游走，却在触到他们交握的双手时化作点点星光。
三个月后的清晨，云层压得极低。李慕婉望着镜中日益消瘦的面容，将最后一支赤阳簪插进发髻。梳妆台上，叶凡昨日留下的信笺被晨风掀起边角，墨迹未干的字迹力透纸背："待我归来，娶你为妻。"
"真要走那么久吗？"她攥着信笺推开房门，却见叶凡站在细雨中，玄色长袍被雨水浸透，手中却妥帖地护着油纸包裹的赤阳果。
叶凡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指尖的凉意混着雨水："内门第一周云风掌握着上古雷法，若不闭关参透《九霄剑诀》，我..."
"我懂。"李慕婉踮脚吻去他睫毛上的雨珠，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她解下腰间玉佩塞进他掌心，玉上刻着的并蒂莲被体温焐得发烫："这是我七岁那年母亲留给我的，带着它，就当我陪着你。"
闭关洞内，寒气顺着石壁渗入骨髓。叶凡将玉佩贴在心口，望着洞外渐渐消散的身影，手中剑诀残卷泛起刺目金光。当第一缕剑气在经脉中炸开时，他仿佛又看见李慕婉在雨中落泪的模样，剧痛中硬生生咽下喉间腥甜，将所有思念都化作修炼的执念。
三年后，内门演武场被十万盏聚光灯照得亮如白昼。周云风手持雷光闪烁的长枪立于高台，玄色长袍上的雷纹随着呼吸明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缓步走来的叶凡，长枪在地面划出火星："就凭你也想挑战我？不过是靠女人上位的软脚虾！"
叶凡抬眸时，眼中剑气凝成实质。他想起闭关时无数个孤寂的夜晚，想起李慕婉在信中说"我在等你"的每一笔墨迹。腰间玉佩突然发烫，化作流光没入他手中的断剑。
"嗡——"
断剑发出龙吟般的清鸣，剑身裂开的纹路中渗出金色光芒。周云风率先发难，九道雷龙咆哮着撕裂空气，所过之处石板寸寸龟裂。叶凡足尖轻点，剑招化作漫天星斗，每一剑都精准点在雷龙七寸。
"不可能！"周云风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雷法被轻易化解，额间渗出冷汗。他咬牙祭出压箱底的雷劫珠，却见叶凡突然将断剑插入地面，周身灵力化作巨型剑阵。当年在密室获得的双修剑诀与《九霄剑诀》完美融合，万千剑气如银河倒卷，将雷劫珠绞成齑粉。
当最后一道剑气擦着周云风咽喉而过时，全场陷入死寂。叶凡收剑回鞘，望着台下泪流满面的李慕婉，终于露出三年来第一个笑容。他张开双臂，任由她扑进怀里，感受着怀中熟悉的温度。
"你做到了。"李慕婉埋在他肩头啜泣，泪水打湿他胸前的衣襟。远处，长老们的议论声随风飘来，而他们相拥的身影，在漫天霞光中渐渐模糊成一幅永恒的画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