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招待你的,只能委屈你就将就着吃点吧!”
老李头招呼张悦在桌前坐下,而他自己则是坐到了门槛上,
手里端着一个带着缺口的陶碗,和盈盈挨着坐在了一起。
盈盈则是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红薯,时不时的往张悦那边看过一眼。
她今天虽然穿了一件干净的粗布衣裳,但衣服还是有些短了,露出一截的手腕。
“这是家父,大家都叫他老李头,这是小妹,名叫盈盈。”
李小柱介绍道,
“我娘走得早,现在家中就剩下我们三人了。”
张悦和李小柱一家边吃边聊,逐步熟络了起来,突然,张悦问道:
“请问,你们可知道鬼煞的线索?”
听到这话,李小柱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父亲和妹妹。
老李头则是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低垂,没有说话。
盈盈则是仍然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
李小柱咬了咬嘴唇,说道:
“官人,鬼煞是我们这里的禁忌。”
张悦眉头微皱:
“什么,禁忌?为什么是禁忌?这有什么讲究吗?”
“传说中……”
李小柱的声音越来越小,
“鬼煞是山里来的妖怪,它们经常会在夜里出现,吃掉牲畜,甚至——甚至是村里的村民。
所以还是不要问了,没有人会说的。”
张悦注意到,当老李头听到“鬼煞”这个词的时侯,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而那个名叫盈盈的少女,则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迅速躲到了老李头的身后。
随着夜幕的降临,村子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阴影之中。
老李头为张悦安排了一个歇脚之处。
张悦则是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听着外面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狗吠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他一般。
第二天一早,张悦决定去村中的田间转转。
他发现,这里的农田荒废了不少,杂草丛生,显现出一片萧条景象。
老李头正弯着腰,在田间艰难地锄着地。他的手掌裂开了无数道血口,却也顾不上疼痛。
今年,己经是第三个旱季了,地里的稻子长得瘦弱枯黄,是连一丝丰收的希望都看不到啊!
“老李头!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一声暴喝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老李头的劳作。
老李头这才抬起了头,正好看见,
衙门的宋校尉带着几个兵士站在他的地头,那张肥头大耳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着。
“今年的地租,老李头你是打算怎么交清啊?”
宋校尉踱着步,腰间别着一个酒壶,眼神阴狠的问道。
老李头的儿子李小柱,此时,正跪在自家的地头上,浑身抖个不停。
昨天,他刚把家里的最后一只鸡卖了换钱,可还是不够支付今年的地租。
“大人,我...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啊!”
“无能为力?”
宋校尉一脚踹在李小柱的肚子上,后者则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你爹种了一辈子地,就指着这片田地过活。现在田都打不出粮了,你倒是说说看,这该怪谁呢?
不然的话,抓你去当劳役来顶租子如何啊?”
老李头颤巍巍地走上前来:
“大人,求您高抬贵手...小柱还年轻啊,若是被官府抓去当了劳役,我们李家可就真的完了啊。”
“哼!”
宋校尉“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
“你们这些贱民,命贱得连一条狗都不如,不交钱粮也行,那就把你家盈盈送到我的府上来抵账吧?”
李小柱吓得浑身发抖:
“大人饶命!小妹还小,不可...”
“啪!”
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李小柱的脸上,他被打得嘴角流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什么可行啊!反正老子不管,
今天,如果你们交不出地租,那就把你妹子送到我的府上来做丫鬟。
不然,老子今天,就剁了你。”
宋校尉说到这里,眼神变得猥琐起来。
老李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开恩哪!小民愿意去你家,给您当牛做马,求求大人放过他们吧!”
“哦?”
宋校尉冷笑道:
“你去给我当牛做马?你配吗?就凭你这把年纪,到我那,除了浪费粮食,还有何用。
现在,老子正式通知你一声,从今往后,你家里的那几亩薄田,不要种了,都归我了。
你要是再敢不识好歹,老子这就让人把你家的房子烧个一干二净!让你们无家可归。”
说着,便指使手下:
“给我把这李小柱抓起来!”
几个兵士急忙上前,抓住李小柱的胳膊,就往地上按去。
老李头瘫坐在地上,枯槁的手指深深的掐进泥土里。
他仰起头,浑浊的眼睛望着杂乱的土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陷入深深的无耐之中。
此时,他的儿子李小柱,己经被宋校尉的人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
嘴里塞着麻布,脸上肿得老高,嘴角还在不停的渗血。
“完了……”
老李头喃喃自语,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凉,
“这个家……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正在老李头万般无耐之际,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老李头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缓步的走来,那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眼温和,腰间别着一把漆黑的长剑。
宋校尉视而不见,眯起眼睛,对着士兵命令道:
“把这小杂碎押回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转头看向老李头,恶狠狠的说道:
“老东西,记住了吗?三日之内必须把你的闺女送到我家,不然的话...”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炸开,张悦的手掌如同一道闪电,精准地落在了宋校尉的脸颊上。
宋校尉整个人宛如一发炮弹般飞出了两米多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丝。
懵逼的宋校尉,没有想到,这里有人竟敢打他。
此时的他,眼睛通红,怒斥道:
“你...你好大的胆!竟敢打我?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我要把你抓起来,治你的罪,杀你的头。”
周围的兵士,迅速拔刀,纷纷地向着张悦涌来。
张悦丝毫不惧,随意挥了一剑,
便将现场的兵士尽数击倒,只听哀嚎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