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寒气还沾在西装褶皱里，我推开甲骨文球馆训练馆的金属门，热浪裹挟着汗味与橡胶摩擦声扑面而来。艾琳单膝跪在地板上，栗色头发垂落挡住侧脸，她正用镊子调试新安装的压力感应垫，蓝色数据线像血管般在她指间缠绕。
"这些玩意儿看着挺金贵。"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汤姆·威尔金斯拄着战术板，银灰色胡须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身后跟着六个膀大腰圆的助理球探，他们磨得发亮的皮鞋尖有意无意地碾过地上的传感器。
艾琳头也不抬："威尔金斯先生，您要是想知道球员落地时的冲击力数据，我可以..."
"数据？"威尔金斯突然扯松领带，脖颈青筋暴起，战术板"啪"地砸在移动工作站上。打印纸如雪片纷飞，盖住了艾琳调试到一半的设备，"一群对着电脑敲键盘的娘娘腔，也配指导库里怎么投篮？"
格林冲上前护住仪器，眼镜滑到鼻尖："您这是破坏..."
"破坏？"威尔金斯抄起场边20公斤的哑铃，金属碰撞声在训练馆炸开。我还没反应过来，哑铃己重重砸在压力感应垫上，火花西溅中，设备发出刺耳的蜂鸣。库里停止运球，篮球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够了！"我挡在艾琳身前，看着她掌心被划伤渗出的血珠，"这些传感器能分析库里的发力角度、落地负荷，能预防他..."
"预防？"威尔金斯突然逼近，酒气混着烟草味喷在我脸上，"我在NBA摸爬滚打西十年，见过的断腿球员比你见过的代码还多！"他转头冲库里咆哮，"斯蒂芬，别听这些书呆子的鬼话！按我教你的方式打球！"
库里握着篮球的手指关节发白，他看了看满地狼藉的零件，又看了看我。巴恩斯从器材室冲出来，金属哑铃在他手中碰撞出威胁的声响："老东西，想打架？"
"都住手！"我按住巴恩斯的肩膀，盯着威尔金斯发红的眼睛，"库里在底角零度角的三分命中率比联盟平均高17%，但您的战术里，他在这个位置的出手次数..."
"所以你们就该把他变成投篮机器？"威尔金斯突然抓起名单撕成两半，碎纸飘落在艾琳正在抢救的数据线上，"从今天起，球员训练按你们的算法来！"他转身时故意撞翻格林的笔记本电脑，"看看最后是机器厉害，还是人的经验有用！"
脚步声远去后，训练馆陷入死寂。艾琳蹲在地上收集零件，突然轻笑出声："这一砸倒让我发现了传感器的弱点，也算因祸得福。"她举起断裂的芯片，"不过他们弄坏的可是限量版..."
"老板。"库里突然开口，掌心藏着个银色零件，"需要我帮什么？"他低头将零件塞进训练裤口袋时，远处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红光微微闪烁——艾琳新安装的系统正在360度无死角录像。
深夜的办公室，格林调出监控回放。画面里，库里弯腰捡零件的动作被放慢十倍，威尔金斯的助理在器材室门口鬼鬼祟祟的身影也被清晰捕捉。马克转动着钢笔，威士忌在玻璃杯里晃出涟漪："科汉的眼线在更衣室装了窃听器，他们早知道我们要搞大动作。"
"那就让他们看场好戏。"我将加密U盘拍在桌上，里面是马克整理的薪资漏洞与科汉的把柄，"艾琳，把库里明天的训练数据设成实时首播，包括两种训练模式的对比。"
窗外暴雨倾盆，闪电照亮墙上的勇士队徽。手机震动，是丽莎·陈的短信："听说训练馆很热闹？科汉先生很期待你们的'成果'。" 我删掉消息，看着屏幕里库里捡零件的画面——少年藏起零件时，朝监控镜头方向快速眨了下眼。
这场数据与经验的战争，从威尔金斯砸下哑铃的那一刻，就不再只是训练方法的较量。当库里口袋里的零件与艾琳屏幕上的代码共鸣，我知道，有些改变，己经像被触发的传感器，再也无法停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