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的雾气像凝固的牛奶，越野车的远光灯只能照出三米不到的距离。
发仔第无数次擦着冷汗，圆润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打滑："老大，导航显示前面是悬崖，可雷达说..."
"继续开。"罗志聪的白大褂上沾着昨夜地下室带来的铜锈，掌心的黑玉吊坠正发出灼热脉冲。
后视镜里，他看见萧煜茹用鎏金指甲刀修整着睫毛，汪紫嫣在擦拭枪管上的露珠。
哈立德王子则对着镶钻小镜子数头顶新生的绒毛——每个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掩饰紧张。
轮胎突然碾过某种柔软物体，车身剧烈颠簸。
发仔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因为挡风玻璃上"啪"地贴上一张黄符，朱砂绘制的咒文在雾气中泛着血光。
"停车。"汪紫嫣的配枪己经上膛，"是茅山的引路符。"
林雨晴的平板突然自动开机，三维地形图旋转着放大某处山坳。
她的指尖划过屏幕时，静电火花组成了莲花形状。
"地下三十米有金属反应，结构类似医馆地下的青铜盘，但大了二十倍。"
萧煜茹的高跟鞋刚踩上潮湿的苔藓，鞋跟就陷入某种粘稠的红色液体中。
"该死。"她弯腰嗅了嗅，突然用折扇打开发仔偷瞄她领口的胖脸，"不是血，是朱砂混着鸡冠石粉末——有人在布'赤地千里'阵。"
罗志聪的金针悬浮在罗盘上方，针尖指向山壁上几乎被藤蔓吞没的洞口。
月光偶然穿透雾气的刹那，能看到洞口上方阴刻着"悬壶"二字，笔锋间残留着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多年前有人用毛笔蘸血书写。
"汉代炼丹师的遗迹。"罗志聪拨开藤蔓时，某种金属丝断裂的"铮"声几乎微不可闻。
"退后！"他的警告晚了一步，发仔圆润的身体己经触发了机关，三支弩箭呈品字形射向他面门。
哈立德王子的弯刀闪过，箭矢断成六截落地。
断口处流出的却不是木屑，而是某种蠕动着的黑色线虫。
汪紫嫣的战术手电照上去时，那些线虫立刻干枯粉碎，却在空气中留下经久不散的腐臭味。
"尸蠹。"林雨晴的检测仪红灯狂闪，"培养这种寄生虫需要活人肝脏，通常用于..."
她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众人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
坠落过程持续了足足西秒，罗志聪在空中调整姿势，白大褂兜住气流减缓下落速度。
他落地时踩到的不是预想中的岩石，而是某种富有弹性的膜状物——
随着众人陆续坠落，这层半透明"地面"开始波浪状起伏，表面浮现出毛细血管般的红色纹路。
"是胃囊！"萧煜茹的翡翠小刀划开膜壁，粘稠的消化液喷溅在她的蕾丝手套上，腐蚀出缕缕白烟。
众人在脏器塌陷前滚进侧方甬道，发仔的鳄鱼皮包被消化掉半边，现金散落一地。
甬道墙壁上镶嵌着人形灯台，每个"灯奴"的头顶都燃着青色火焰。
林雨晴的仪器显示这些火焰温度仅有17度，却能让三米外的水珠瞬间汽化。
"磷火混着辰砂，是古代方士的防盗手段。"她突然指向某个灯奴空洞的眼窝，"里面有东西在反射红外线。"
罗志聪的金针挑出一枚微型摄像头，镜头大小如跳蚤，却带着周氏药业特有的量子加密标记。
汪紫嫣捏碎它的瞬间，整个甬道的灯奴同时转头，火焰从青转红，照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壁画——
那上面详细记载着某种金针引雷的秘术，而施术者的面容竟与罗志聪有八分相似。
"你祖宗？"发仔刚开口就被萧煜茹扇了一巴掌，因为他的呼吸触动了壁画上的金粉，那些粉末在空中组成毒蜂群向众人扑来。
哈立德王子突然扯开绣金线的西装，内衬里缝着的某种香料袋爆裂，扬起的粉末让毒蜂纷纷坠地。
罗志聪趁机将金针刺入壁画人物眉心，整面墙轰然旋转，露出后面的青铜祭坛。
祭坛中央的凹槽与黑玉吊坠完美契合。
当罗志聪放入吊坠的刹那，十二尊青铜人偶从地面升起，每个人偶头顶都插着根金针，针尾的龙纹与他们从周氏实验室找到的纳米针一模一样。
"这是..."汪紫嫣的配枪在颤抖，"人体炼成的活祭？"
林雨晴的扫描结果显示，青铜人偶内部是真空的，但残留着微弱的脑电波痕迹。
她的声音发紧："他们把人脑剥离出来保存在这些容器里，通过金针连接形成生物计算机。"
萧煜茹突然扯开罗志聪的衣领，露出他锁骨下蔓延的黑色纹路——那图案此刻正与祭坛上的符文同步脉动。
"时间不多了。"她的红唇几乎贴上他耳垂，"黑莲印记还有两小时发作，而周明礼的人..."
爆炸声从甬道另一端传来，冲击波掀翻了三尊青铜人偶。
硝烟中走出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周明礼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手里拎着个不断滴血的帆布包。
"罗医生，久仰。"他甩开布包，滚出的是红姐布满弹孔的头颅，"你的线人不太听话，我只好让她永远安静。"
汪紫嫣的子弹己经出膛，却在距离周明礼半米处诡异地悬停。
他微笑着摘下眼镜，露出虹膜上蠕动的黑莲纹路："国际刑警的制式子弹？看来汪警官没告诉你父亲的事。"
他突然拍手，阴影里走出个戴黑莲面具的高大男人，扯下口罩的瞬间，汪紫嫣的枪"当啷"落地——那是她三年前殉职的父亲。
罗志聪的金针己全部出鞘，在空气中组成八卦阵型。
针尖与周明礼的力场碰撞出蓝色火花，照亮了祭坛后方突然出现的石门——
门上阴刻着十二重楼图，每层楼阁的窗户里，都有张与在场众人相似的脸在无声尖叫。
"欢迎来到黑莲会的起源之地。"周明礼的白大褂突然燃烧，露出布满符文的躯体。
"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罗志聪。"
他的手指向祭坛中央，那里的青铜板正缓缓升起，上面用甲骨文刻着段惊心动魄的文字：
"金针渡穴，实为锁魂。十二重楼，皆为人牲。"
发仔突然扑向周明礼，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敏捷。
他撕开衬衫露出贴满的雷符，打火机的火苗距离引线仅剩三厘米："老大快走！我胖爷今天要..."
冲击波将众人抛向石门的方向。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罗志聪看见青铜板上的文字在重组，组成师父临终前用血写下的那句话：
"人心有莲，可白可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