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师父的幻影穿透培养舱玻璃而来。
这次不是记忆投影,而是实实在在的量子态实体,月白长衫上沾着的不是药渍,而是二进制代码组成的符咒。
他的指尖抚过罗志聪即将消失的肩膀,触感像泡过药酒的丝绸:"看看你后颈的疤痕。"
罗志聪的视线自动聚焦,看见皮肤上的逆太极图正在分解成十二芒星阵,每个角都对应着一个培养舱的编号。
"二十年前我偷换了周明礼的实验数据,在你基因里埋了反制程序。"
老人突然露出愧疚的微笑,"但我没告诉你,这个程序的启动键,是你的心脏。"
萧煜茹突然将断簪刺入掌心。
翡翠碎片在她血脉里化作金色流体,顺着金线流向罗志聪的心脏这位总是温言细语的女医生,此刻眼神锐利如手术刀:"萧家血引术,借命换命。"
她手腕翻转,鲜血在空中画出微型八卦,与逆太极疤共振出蜂鸣,"我曾祖父给华佗墓守灵时,偷学了这招,现在该派上用场了。"
罗志聪这才惊觉,她耳后若隐若现的胎记,竟是缩小版的十二重楼青铜盘。
空间崩塌的速度加快了。发仔的电子眼罩投射出疯狂跳动的数据:"我们在第42层虚拟空间!外面的世界是...等等,这他妈是巨型神经网络?"
胖子突然笑起来,金牙在蓝光中闪烁,"老大你看,那些漂浮的房间像不像神经元?我们都是别人脑子里的电信号!"
他随手捞起块正在融化的墙壁,里面竟嵌着不同年代的医疗器械,从青铜手术刀到纳米手术机器人,应有尽有。
红姐的顺太极疤与罗志聪的逆太极疤终于对接。
阴阳鱼旋转的瞬间,所有培养舱同时爆裂,蓝色营养液化作十二道瀑布。
罗志聪在液体中下沉,看见无数金色光点从克隆体心脏里飞出,在空中组成钥匙形状——
那是《青囊书》残页上的图腾。
萧煜茹的血与他的量子态身体融合,竟在皮肤表面浮现出针灸铜人的经络图,每处穴位都亮着不同颜色的光。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第1025号实验体。"周明礼的声音从营养液里渗出。
罗志聪抬头,看见上方漂浮着颗巨大的头颅,皱纹里嵌着电路板,瞳孔是两个旋转的量子旋涡。
"华佗的《青囊书》从来不是医书,是人类意识的备份系统。
你们这些'金针传人',都是我用来升级系统的补丁。"
老人的笑声震得营养液泛起涟漪,"不过别担心,等你彻底量子化,就不会再记得这些痛苦了。"
汪紫嫣的机械臂突然卡住周明礼的喉咙。
她的左眼投射出二十年前的画面:雨夜的医馆,少年罗志聪躲在药柜后,看着周明礼将翡翠发簪刺入师父心口。
"你漏算了一件事..."她的电子音带着人类的颤抖,真正的声带正在纳米修复液中重生。
"第1024号实验体的保险栓,早就被我改写了程序。"机械手指尖弹出手术刀,与罗志聪手中的那把形成完美镜像。
发仔突然举起青铜匣子。
里面的十二颗心脏正在共振,每颗都连接着不同时空的罗志聪。
胖子的圆脸第一次严肃起来:"周明礼用这些心脏当锚点,把你困在无限轮回里,但现在..."
他按下匣子上的符文,"胖爷我要炸了这个破系统!"
金色心脏开始膨胀,像即将爆炸的恒星,"老大,记得你教我的针灸口诀吗?'十二重楼通天道,一针刺破混沌开'——现在该刺破这层虚假的天了!"
罗志聪握紧手术刀。
他能感觉到每个时空的自己都在同步用力,从三岁孩童到垂暮老人,所有意识在这一刻合一。
师父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混着二十年前的雨声与此刻的营养液波动:"医道者,逆天命而行。"
刀刃没入心脏的瞬间,十二道金光从十二处穴位射出,在空中织成巨大的针灸铜人虚影。
铜人手中的银针落下,精准刺入周明礼瞳孔的量子旋涡。
剧烈的震颤中,罗志聪看见无数时空线在眼前展开。
每个平行世界里,都有个"他"在进行着不同的人生:有的在古代战场用金针救人。
有的在未来星际飞船上研究量子医学,有的只是个普通医馆的大夫,每天给街坊邻居号脉抓药。
但所有"他"的眼睛里,都跳动着相同的金色火焰——那是对华佗医道的执着,对生命的敬畏。
"原来我们一首都在..."萧煜茹的声音从各个时空传来,她的身影在不同世界里变换着装束,却始终戴着那支翡翠发簪。
"守护着同一个真相:医者的灵魂,不该被囚禁在轮回里。"
周明礼的惨叫化作数据流消散。巨型神经网络开始崩塌,培养舱群接连爆炸,形成金色的星云。
罗志聪感觉自己正在上升,穿过层层虚拟空间,向着某个明亮的出口飞去。
在最后的瞬间,他看见萧煜茹的嘴唇开合,说出的不是"小心"或"再见",而是三个字——
"回到原点。"罗志聪眼前白光一闪,竟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医馆的那个雨夜。
师父依旧倒在血泊中,周明礼正得意地转身。
罗志聪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手术刀,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他冲上前去,还未等周明礼反应过来,手术刀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以为能永远操控一切,可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得逞。”罗志聪冷冷说道。
周明礼脸色一变,刚想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无法动弹。
原来,发仔等人也跟着罗志聪回到了这个时空,他们用青铜匣子的力量暂时禁锢住了周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