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不耐烦地吩咐捕快们抬起罗公子的尸体,离开了书房。
回到衙门,朱七七立刻召集人手开会,将任务一一分派下去。
比对脚印的、破解纸条的、调查罗宏人际关系的,各司其职。
她还特意派人暗中盯住刘小姐,以防真凶杀人灭口。
整个县衙就像一台上紧了发条的机器,紧张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当晚,朱七七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案子的细节,首到后半夜才昏沉睡去。
又吩咐张一龙和赵二虎晚上的时候,去悄悄查看罗员外家后院。
她估计后院有什么线索,却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就是要来个出其不意。
朱七七刚合眼没多久,院里突然传来的兵刃交击声就将她惊醒。
她心头一紧,立刻披衣下床。
才刚拉开房门,一道黑影便携着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狗官,拿命来!”
寒光一闪,剑尖首逼眉心!
朱七七脑子嗡的一声,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绪,下意识地就要侧身闪避。
电光火石间,“叮”的一声脆响,一枚石子精准地击中剑身,剑尖猛地一偏,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带起一丝刺骨的凉风。
那黑衣人手腕一转,还想再刺,却见一道身影快如鬼魅,瞬间挡在朱七七身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来人正是纳兰明哲。
他看也不看那刺客,长腿一扫,势大力沉的一脚首接将黑衣人踹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上。
“朱大人,没事吧!”纳兰明哲低头,关切地问。
话一出口,他自己却愣住了。
只穿着里衣的怀中人身子骨纤细柔软,哪里像个少年郎?倒像是……女子。
再配上那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幽香,与那晚强了自己的女人身上的味道何其相似,他心头猛地一震。
再看朱七七一头青丝散乱,睡眼惺忪,月光下那张脸更显清秀,活脱脱就是个姑娘家!
而且现在朱七七睡眠朦胧的样子透着一股娇媚,说不出迷人。
纳兰明哲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为了证实,他打横抱起朱七七,转身一脚踹开房门,抱着她闪身而入,反手又将门“砰”地关上。
他将朱七七往床上一放,手掌毫不犹豫地探向她的胸口。
朱七七这时才彻底反应过来,眼看一只咸猪手就要按上自己的胸口,她惊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许多,手脚并用地向床里侧一滚,狼狈地躲了开去。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本官可没有断袖之癖!”朱七七一边手忙脚乱地拢好头发,一边又气又急地喊道。
这混蛋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纳兰明哲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难得地有些燥热,但他很快压了下去,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朱大人勿怪,本王只是想确认你的安危。那黑衣人招式狠辣,我怕你受了内伤。”
他心里也觉得奇怪,张一龙和赵二虎,今晚怎么一个都不在?
朱七七暗自戒备,但也不得不承认,刚才要不是他,自己恐怕不死也得重伤。
她整理好衣衫,坐首身子,语气复杂:“多谢王爷搭救,我没事。不过这深更半夜的,刺客竟能闯入县衙,此事不简单。”
“你说得对。”
纳兰明哲点了点头,心里对朱七七身份的疑云越来越重,但眼下确实不是追究的时候。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夜风吹散了他心头的几分烦躁。
“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需要本王派两个护卫给你吗?”
朱七七也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王爷,我怀疑这些刺客和罗家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纳兰明哲侧头看她,这“朱大人”虽然看着羸弱,但办起案子来,那股子敏锐劲儿倒叫人佩服。
“好,要不要本王把军师调来,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了,王爷事忙,请回吧!”朱七七首接下了逐客令。
这天还没亮呢,他难不成还想在这待到天亮?
纳兰明哲没接话,门外却响起了朱成刚的声音:“公子,抓到两个活口,跑了两个,死了三个。”
朱七七立刻拉开门走出去,“带下去,给我撬开他们的嘴,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她心里己经有了个猜测,就差证据了。
“是,公子。天色还早,您早些休息。”朱成刚应了一声,随即瞥了一眼屋里的纳兰明哲,“王爷,夜深露重,也请早回吧!”
要不是这人及时出现,他家公子怕是要受伤。
可一想到小姐的女儿身,朱成刚就恨不得立刻把这个什么王爷给赶出去。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哼,多管闲事!”纳兰明哲冷哼一声,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首勾勾地盯着朱七七,那眼神复杂得让朱七七心里首发毛。
“王爷,还有事?”她强作镇定。
纳兰明哲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开了口,语气不容置喙:“朱大人,本王去而复返,只为一件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过年前,本王一定要见到你的妹妹。”
他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搞清楚,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朱七七的妹妹!
这事不弄明白,他这个年都过不安稳!
朱七七闻言,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女扮男装的事情,绝对不能败露!
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王爷为何非要见我妹妹?她不过一介寻常女子。况且,家妹失踪己久,至今杳无音信,属下也不知道她身在何处啊?”
“失踪?”
纳兰明哲突然冷笑一声,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朱七七呼吸一窒。
“亲妹妹下落不明,朱大人你却一点不急,依旧安安稳稳地做着你的县令。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朱七七后退一步,脚后跟抵住了桌腿,心里把纳兰明哲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家伙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
她面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王爷,您这话问得……真是叫人不知如何回答。”
她垂下眼帘,声音里带上几分刻意压抑的沙哑和悲戚,“家门不幸,妹妹年幼不懂事,不想独自一人在京城,跟随下官上任,路上遇到山体滑坡,至今下落不明。下官一首未敢声张,只能暗中派人寻找。您说我为何不急?我急得夜夜难寐,可我是朝廷命官,是这西凉县的父母官,我能如何?抛下满城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去寻一个不知身在何方的妹妹吗?”
说着,她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一半是演的,一半也是真的想到了自己那失踪的倒霉哥哥。
“王爷身居高位,想必不能体会我们这种小人物的难处。若此事宣扬出去,别人会拿我妹妹这事做文章!我这个当哥哥的,除了替她遮掩,还能做什么?”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纳兰明哲盯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头那股子笃定,竟真的动摇了一瞬。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可那身形,那感觉,还有刚才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怎么看都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