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急促的蹄声传来,撕裂了营地的宁静。
探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线紧绷:“王爷!西南边境发现贼人踪迹,看样子是想趁夜进犯!”
纳兰明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来得正好。”正在气头上的他吐出西个字,声音里没有半分暖意,“本王正愁火药这新玩意儿没地方试手,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让千总暂时别找人,回来打敌人!”
这些人是想趁着快要过新年了,搞个突然袭击吗?这次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当即下令,亲兵们迅速行动,将一个个黑色的药包按照他的部署,悄无声息地埋进了边境的必经之路上。
夜幕如墨,贼人果然摸了上来。
他们借着夜色掩护,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雷神的掌心。
“轰——!”
第一声爆炸毫无征兆地响起,大地猛地一颤!
火光冲天,将夜空映成一片血红,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泥土,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贼人撕成了碎片!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轰隆!轰隆隆!”
爆炸声沿着贼人的队伍一路蔓延,火光连成一片,地动山摇。
贼人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威势!
“是天雷!是天雷啊!”
“魔鬼!这是魔鬼的陷阱!”
惨叫声、哀嚎声混作一团,幸存的贼人被吓得肝胆俱裂,哭爹喊娘地掉头就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纳兰明哲立于高墙之上,夜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他闻着空气中刺鼻的硝烟味,看着下方溃不成军的敌人,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封信上清秀的簪花小楷。
“朱一阳……”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翻江倒海。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探花郎,竟能造出此等毁天灭地的神器?
他当初费尽心思拉拢的状元郎,如今在翰林院里皓首穷经,编撰着故纸堆里的历史。
而这个朱一阳,却在亲手创造历史!
土炕,肥皂、水泥,火药……西凉县,在“他”的治理下,正在变成自己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纳兰明哲收回目光,京中亲信的密报己经证实,朱一阳并非皇帝派来的眼线。
既然如此,这等人才,必须为我所用!
他要把朱一阳这颗最锋利的钉子,牢牢地钉在自己的战车上!
至于他的妹妹朱七七……一定纳她为妃,将兄妹二人彻底绑死,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可一想到那个女人,纳兰明哲又生出一股无名火。
一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凭什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躲着自己?
是知道害怕了吗,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躲在暗处的老鼠……”他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藏到几时!”
远在西凉县的朱七七,自然不知道自己己经被某个大人物给惦记上了。
她正忙着给手下发年终福利。
“县丞、主簿、典史、捕头……各十两。”
“各房长史、管事,每人五两。”
“其余小吏,按级别三两、二两、一两不等!”
随着她清脆的声音落下,县衙大堂里瞬间炸开了锅。
十两银子!这都快赶上他们两个月的俸禄了!
“大人威武!”
“跟着大人有肉吃!”
一个老吏员甚至当场就红了眼眶,颤抖着声音喊道:“大人……这、这钱够俺给家里婆娘抓药了!俺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要往下跪,被朱七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行了,都拿着钱,高高兴兴回家过年!”朱七七大手一挥,“从明天起,休沐半个月,正月十六再回来当值!”
衙门上下顿时欢声雷动,对这位年轻县令的拥戴,达到了顶峰。
朱七七不便给衙门里面的人发,还给朱成刚等人都发了红包,不过张一龙和赵二虎却不在,说是要回家过年,她给准了。
回家就回家了,过年陪伴在家人身侧是应该的。
她不知道的是,张一龙和赵二虎其实是回西南军营见纳兰明哲的。
人声散去,县衙后院恢复了宁静。
谢氏看着院里忙碌的身影,又是高兴又是失落。
“七七,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也不知道你哥哥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娘,你放心,哥他吉人自有天相。”朱七七将一把剪好的窗花递过去,笑着安慰,“今年找不到,明年我们接着找,总能找到的。来,我们把院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过个热闹年!”
母女俩坐在院中,红纸在指尖翻飞,剪出一个个喜庆的图案。
梅香和荷香则在一旁,手脚麻利地扎着灯笼。
除夕清晨,天还未亮透,整个后院就己灯火通明。
一个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将庭院映得一片暖红。窗户上贴着精致的窗花,给这清冷的冬日增添了勃勃生机。
“今年的年夜饭,我亲自下厨!”
午后,朱七七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她挽起袖子,系上围裙,瞬间从一个杀伐果断的县令,变成了一个洗手作羹汤的寻常女子。
白萝卜被她切成细细的丝,码在盘中。
这个世界竟然也有萝卜,曾让她小小地惊异过一阵子。
嫩豆腐在她手中滑如凝脂,被切成均匀的小块。
“梅香,鸡处理好了吗?”
“好了小姐!”梅香应声,将一只处理干净的肥鸡递了过来。
朱七七接过,熟练地用各种香料给鸡做着“按摩”,每一个角落都涂抹均匀。
朱七七手起刀落,案板上的白萝卜在她手下瞬间化作根根均匀的细丝,码入盘中,竟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小姐,这刀工,奴婢再练十年也赶不上!”梅香在一旁看得咋舌。
朱七七笑了笑,没说话,接过梅香递来的肥鸡,手指翻飞,将秘制的香料均匀地揉搓到鸡身的每一寸,那熟练的手法,与其说是在腌制,不如说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另一边的锅里,排骨萝卜汤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勾得人肚里的馋虫首叫唤。
炖汤的功夫,朱七七也没闲着。
热锅,下油,两条处理干净的鲫鱼滑入锅中,被煎得两面金黄。
随着一瓢滚水冲入,锅里“刺啦”一声,汤色瞬间变得奶白,一股霸道的鲜气“轰”地一下就炸满了整个厨房!
嫩豆腐被切成小块滑入锅中,撒上姜片葱段,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谢氏不知道何时来到她身边,看到这个场景,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这还是她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