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误:我家将军好个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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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嫁妆万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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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青山误:我家将军好个纨绔
作者:
上官爱喝水
本章字数:
6058
更新时间:
2025-06-03

建康城的春水暖了柳烟,却暖不透苏怡然指尖那一点寒。

金粉楼台的倒影在秦淮河水里被桨橹揉碎,一如她身后那座风雨飘摇的宫阙。长兄苏煜,南唐国主,站在岸边明黄的华盖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哀戚与不舍,眼波深处却沉着她看不懂的复杂算计。他递过来一卷明黄绢帛,语重心长:“阿然,大云虎威大将军李翰…少年英雄,你…好好过日子。”

苏怡然垂下眼睫,长睫如蝶翼,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好好过日子?将她这南唐最格格不入的书虫,送进北方那头以铁血悍勇闻名的“虎穴”,去给那位据说最近只知沉沦酒色、荒唐放荡的将军做填房,这日子,怕是要过得鸡飞狗跳才是真。

她没说话,只是深深福了一礼。风过,吹动她身上繁复沉重的南唐公主嫁衣,衣袂飘飘,仿佛要将她纤细的身姿卷走。身后,那一船与她共赴异乡的嫁妆,赫然显眼——并非金银珠玉,而是上百口漆得乌亮的樟木大箱,箱中叠放的是她从牙牙学语起便积攒下的万卷书简,压得那华美的画舫吃水线都比寻常深了几分。

大云都城,盛京。

扑面而来的风,刮在脸上都带着一股北地特有的粗粝与凛然,不似江南春风的温软缠绵。城楼高耸,黑压压的石砖仿佛浸透了沙场的血气,城门口披坚执锐的军士,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进城的行人。

苏怡然坐在摇晃的马车里,透过半掀起的帘角望着这与故乡截然不同的景象。喧嚣的市集,喧嚣的人声,喧嚣的叫卖,连空气中都浮动着一种野性的、不修边幅的活力。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袖中藏着的、昨夜临行前嬷嬷塞给她的一枚玄铁小印——雕着一只凶戾的枭鸟。指尖冰冷。

“公主,将军府到了。”车外,陪嫁的老内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将军府门户森严,黑漆大门上虎头衔环铜扣狰狞欲裂,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南唐的大上一圈,瞪着铜铃般的眼,威风凛凛,也拒人千里。府内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一派喜庆喧闹,但这喜庆之下,却弥漫着一种属于武将府邸的硬朗和略显……敷衍的气息?仆役们动作麻利,但脸上笑容都有些……刻意。

繁琐的入门礼毕,她被引至新房——一座单独辟出来的、靠近后花园的精致院落。院内植了几竿瘦竹,勉强添了几分母国的清雅。新房内红烛高烧,喜字鲜亮,软榻锦被一应俱全,只是……那股沉水香也压不住的、若有似无的酒气,让她微微蹙了蹙秀气的眉。

贴身侍女小婵一边帮她卸下繁重的钗环,一边小声嘀咕:“公主,婢子打听了,姑爷他…好像又去‘醉仙楼’了……”小婵的声音压得更低,“听说今儿个头牌如烟姑娘包了场子唱曲呢。”

苏怡然望着菱花镜中那张清丽却毫无新嫁娘该有的羞涩或期盼的脸,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在自嘲。她把玩着手中一本刚拆出来的、书角磨损得厉害的《礼记》,指尖轻轻敲了敲封面,语气平静无波:“急什么?将军军务繁忙,应酬在所难免。咱们不急,先把我的书箱,按我画的图样,搬到隔壁暖阁去。”

她要建个“书城”,在敌人的心脏腹地。比起那位素未谋面、声名狼藉的夫君,满箱书简才是她真正的依靠和堡垒。

月影西斜,将近子时,外间的喧嚣才渐渐散去,最终归于一片略带寂寥的沉静。

苏怡然己洗净铅华,换了身素软的月白寝衣,墨发如瀑垂落腰间,半倚在榻上,就着一盏琉璃灯,读着《礼记》中关于“夫妇之道”的篇章。红烛己残,烛泪堆叠如凝固的叹息。

突然,院外响起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夹杂着男人醉醺醺的调笑声、女子的娇声软语,还有靴子磕绊在石板路上的杂乱声响,越来越近。

“将军小心~当心台阶……”

“哈哈哈……无妨!接着奏乐!接着舞……美人儿……”

“将军~您醉了,让如烟扶您进去吧……”

门“砰”地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又弹回!

浓郁到刺鼻的脂粉香混合着陈年烈酒的浑浊气味,瞬间灌满了整个新房!苏怡然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几乎是被一个身着华艳石榴红裙、云鬓散乱的女子半搀半抱着,踉踉跄跄地跌了进来。那男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却皱巴巴的绯色常服,腰间玉带半解,领口斜敞,露出小片结实紧致的蜜色胸膛。墨发微乱,几缕沾着香汗黏在棱角分明的额角。

正是她的夫君,大云虎威大将军——李翰。

他醉眼惺忪,脸颊酡红,一边脚步虚浮地向前挪动,一边还不忘在那名叫如烟的女子腰间捏了一把,惹来她一阵夸张的娇嗔:“哎呀将军您坏~夫人在呢!”她挑衅般地瞟了一眼榻上的苏怡然,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般的嘲弄。

李翰这才仿佛刚看到床榻,迷蒙的视线落在苏怡然身上,那眼神毫无焦距,只带着一种野兽审视猎物的茫然,旋即又被更深沉的醉意覆盖。他脚步一滑,眼看就要扑倒在榻边。

浓烈的酒气、陌生的女性气息、还有这近乎荒诞的初见……苏怡然心底万马奔腾,无数刻薄犀利的词句争先恐后地想冲出喉咙。她甚至能默背《左传》里关于“昏德”、“乱常”的十几种说法。

但她的手,却稳如磐石,甚至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礼记》翻过一页,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响,在骤然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如烟得意地扶着李翰的手臂,正要将他往榻上引。

苏怡然终于开了口,嗓音清冽如碎冰碰玉,带着一丝刚浸过江南春水的凉意,字正腔圆,吐字清晰得让满室酒气都为之一滞:

“《礼记·曲礼》有云:‘男女不杂坐。’ 将军此举……”

她抬眸,目光精准地落在李翰半敞领口下那带着可疑嫣红口脂印记的锁骨处,再缓缓滑向他搭在如烟腰上的手。

“倒让妾身想起了一位古人。”

李翰被她清泠泠的声音一激,似乎清醒了一瞬,醉眼努力聚焦看向她,含糊不清地问:“哦?夫……夫人想起了谁?”

屋子里所有目光都聚集到苏怡然身上。

她红唇微启,吐出的字眼带着一股书卷气的、近乎刻薄的优雅:

“想起了《史记》里的齐威王,‘好淫乐长夜之饮,沉湎不治’;又想起‘陈平自污以避祸’,只是……”

她话锋一转,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针,轻轻巧巧地刺入李翰佯醉的眼底:

“只是不知将军您,是欲效法前者之骄奢,还是后者之‘委屈求全’?若为前者,将军酒量似乎尚不及威王,竟需红粉佳人一路相扶;若为后者……”

苏怡然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冰面映着寒月:

“将军您这‘自污’的功夫……演得着实过了些。”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扶着李翰的如烟,脸上的媚笑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无措。搀扶着李翰另一只胳膊、同样一身酒气的副将刘焕,猛地打了个嗝,脸憋得通红,不知是酒气上头,还是被这番“引经据典”的痛骂给震住了,拼命低头忍着。

而被“骂”的正主李翰——

他那双原本醉意朦胧、混沌不清的眼中,有极其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快得如同错觉,瞬间又被更深沉的“醉意”和一丝……狼狈所覆盖。他整个人僵在那里,醉醺醺的气势都弱了几分。那句明褒暗贬的“演得过了些”,像一根精准无比的刺,戳在了他刻意营造的虚浮表皮上。

他那搭在如烟腰间的手,不着痕迹地滑下。

一场精心策划的下马威,在这位新婚夫人几句轻飘飘、却句句戳在痛处兼命门的典故面前,显得如此滑稽拙劣。

寂静。

只有红烛在默默燃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在为他脆弱的演技哀悼。

苏怡然依旧端坐着,仿佛刚才那番话并非出自她口。她拿起《礼记》,目光平静地落回书页,仿佛眼前这烂醉如泥的新郎官和倚门卖笑的红粉佳人,不过是书页间偶然翻过的一抹荒唐注脚。

偌大的新房,脂粉香、酒气、硝烟味儿混杂弥漫。

虎威将军李翰,这位名震天下的悍将,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

他这位来自江南的新夫人,怕是他这场“自污保身”大戏中,最不可控、也最意想不到的……劲敌。

夜更深了。这啼笑皆非的婚姻生活,才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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